坚莫咽了口唾沫,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赵延年的身手好,这不是什么秘密,但两个人就想去冲两百多骑的阵,就算是晚上,这也有点离谱。
何况赵延年还放弃了战马,打算步行前往。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赵延年去试试。
夜间极冷,不及时救出卢兰等人,没有帐篷御寒,就算敌人不进攻,他们也会冻死不少人。
约定好接应的暗号,赵延年带着堂邑父绕了一个圈,向山坡摸去。
山坡上有一些矮树,树叶早就掉得精光,只剩下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真他么冷。”赵延年缩了缩脖子。“你们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堂邑父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赵延年是在问自己。
“其实还好,单于对我们挺好的。”
“我有点好奇,你一个匈奴人,怎么跑到长安去了?”
堂邑父咧嘴一笑。“我是一个小部落的,就在长城附近。首领被人杀了,部落散了,我就跑到长城里面去了。当了几年边卒,就去了长安。然后么,你就知道了。”
听起来平平无奇,这是无数匈奴人的过去。
对于普通的匈奴人来说,汉朝和匈奴都一样,哪儿能活下去,他们就去哪儿,没什么区别。
汉人也是如此,你看那么多降卒、逃民,在草原上生活得挺开心的,乐不思归。
赵延年摇摇头,将这些有的没的放在一边。
“我待会儿摸过去,你在这儿守着,注意附近。如果有人伏击我,一两个人,你别管。如果太多,你就帮我射他们。等我到了前面,确定安全,给你暗号,你再过去。”
“好。”堂邑父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取出四支箭,一支搭在弦上,三支夹在指缝中。
看到他这熟练的姿势,赵延年放心了。
堂邑父的射程或许不如赵归胡,速度和精准度却不逊色。
有这样的火力掩护,靠谱!
夜色之中,正常人也就能看到五六十步左右,够用了。
一手提着小圆盾,一手提着长矛,赵延年矮身前行。
他看起来并不快,走几步就停下来查看四周地形,但几个停顿过去,已经在四五十步以外。
堂邑父看得真切,不由得暗自称奇。
怪不得这少年能让中郎另眼相看,身手果然好得出奇。这身形,这步法,哪像个少年,经验丰富的猎手也不过如此。
赵延年不知道堂邑父被他的身法惊住了,他半蹲在一棵矮树后,看着三十多步外的匈奴暗哨,伸手打了个手势,让堂邑父悄悄地摸过来。
过了一会儿,身后簌簌轻响,夹杂着踩中积雪的声音,堂邑父来到赵延年身后。
“小心点,别踩雪。”赵延年头也不回的说道。
堂邑父脸一红,嗯了一声。
他一时没留神,踩到了积雪,本以为离得远,没关系,没想到赵延年还是听见了。
这少年的耳朵简直像猎犬一样灵敏。
“左前方,那棵树的后面,有一个暗哨。”赵延年伸手指了指,轻声说道:“你看着他。他不动,你就别管他。如果他有异动,你就射杀他。”
堂邑父顺着赵延年的方向,认真看了一会儿,终于从杂乱的树影中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是一个半蹲在地上的匈奴人。
“你……这也看得清?”堂邑父忍不住说道。
赵延年一愣。“你看不清?”
“你告诉我了,我自然能看清。可是你不说,我未必能发现。这也……”堂邑父欲言又止。
这少年是夜猫子吗?眼睛这么好?
赵延年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知道了,堂邑父的箭术是好,目力也不差,但是还没到他这么变态的地步。
那个匈奴人在他眼里就跟点了天灯,自己会发光似的,明明白白。
“我先过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了那道山棱,就能看到卢兰他们了。”
堂邑父点头答应。
赵延年再次出发,尽可能的避开匈奴暗哨的视角,来到山棱外。
他探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卢兰等人的身影,就在三四里路之外。
他们抢占了一面山坡,形成了一个半圆阵地,随时准备反冲锋。
赵延年停住,叫堂邑父过来,让堂邑父守在这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