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声响起,赵延年却钻回了帐篷。
“你怎么不去左贤王身边守着?”正在假寐的仆朋听到声音,睁开眼睛。
“他们守阵,用不着我。”赵延年低着头,淡淡地说道,手里拖着昨天夺来的长矛。
他卸下矛头,将矛杆十字切开,又拆开了从桀龙手中夺来的短刀,卸去刀柄,将短刀直接插在矛杆上,再用绳子扎紧,就成了一杆枪。
比起又重又长的铁矛头,短刀的重量轻得多。
缺点是短刀的刀柄不是空的,无法直接套在矛柄上,只能以铤装的方法绑住,强度不如套筒。
“就算左贤王没有危险,你也应该站在他身边,这是你的职责。”仆朋耐心的解释道:“就算你将来要回汉朝,现在还是他的亲卫啊。他待你那么好,连我这个俘虏都沾了光,能住在你的帐篷里,不在外面受冻。”
赵延年瞅了仆朋一眼。“你现在话这么多吗?”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道理。”
“好,听你的。”赵延年起身出帐。“我让阿虎来照顾你。”
仆朋说了一声什么,赵延年也没听清,也不想听,来到正在观阵的於单、段叔面前。
段叔持戟站在於单身边,看到赵延年走来,明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许多。
“你这是……”段叔打量着赵延年手中的武器。
“新做的矛。”赵延年双手持枪,做了几个拦拿扎的动作。
虽然枪头晃动还是有些超出预期,无法保证精准,速度却有明显提升。
遇敌的时候,别将目标放在咽喉等要害部位,放在胸腹就可以了。
反正这把短刀锋利异常,足以扎穿皮甲。
札甲不行,会崩掉刀尖。
“仆朋感激左贤王的照顾,让我来护卫左贤王。”赵延年也不遮着掩着,直言当面。“我说敌攻我守,左贤王安全得很,不需要我。他不答应,非要我来。”
於单的嘴角挑了挑,半晌才道:“仆朋是个实诚人,难怪固伦会器重他。”
“请左贤王恩准,让我的婢女阿虎来照顾他。”
於单一口答应,让人去传孙贾、阿虎。
这段时间,他们俩一直在附近的帐篷。赵延年不想见他们,他们也乐得自在,不来找赵延年。
反正有赵延年的面子,匈奴人对他们很客气,他们有吃有喝,活得很滋润。
赵延年又道:“我听仆朋说,固伦的意思是千夫长?”
於单眨了眨眼睛。“差不多吧。”
“这是不是表示,右贤王对他并不看好?”
於单一声叹息,原本绷紧的身体放松了些。“身为右贤王的长子,就算不得宠,至少也应该封个小王,统领万骑。千夫长,的确是太委屈他了。”
“那他现在做的右大将,是右贤王的继承人吗?”
“不是。在右大将之上,至少还有右谷蠡王。”
“是这样啊。”
於单沉默片刻。“你想说什么?”
“仆朋说,右大将为了能争右贤王之位,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既然如此,那讨厌他的人应该不会少,杀了他,应该不至于让右部与左贤王为敌。”
於单眼神一闪。“你想杀他?”
“擒贼先擒王。”赵延年用长矛指指山下。“那些人都是被右大将逼着进攻的,如果能杀掉右大将,他们也许会望风而逃吧。”
“杀他?”於单沉吟着,盘算着其中的得失。
“到时候,左贤王提着他的首级去参加蹀林大会,恩威并施,说不定会得到右贤的拥护。”
於单转头,和段叔交换了一个眼神。
很显然,赵延年的计划颇有吸引力。
“你有把握杀掉他?”段叔说道:“他不在阵前,要想杀到他的面前,可不容易。”
“他会来的。”赵延年微微一笑。“等我打败赵归胡,没人肯替他卖命,他非来不可。”
“你能打败赵归胡?”段叔大感惊讶。“他手握强弓,几乎百发百中,你如何靠近?”
赵延年拱拱手。“请左贤王赐马,容我出战。”
於单与段叔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命人牵来一匹好马。
这是一开始就给赵延年准备的,只是一直没用上。
赵延年右手持矛,左手按着马鞍,纵身上马,用矛杆轻轻抽打马臀,在於单面前转了一个圈。
“左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