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厉害!”张威主动迎上来,用力拍拍赵延年的手臂,赞道:“若非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你的射艺竟是如此精妙。老天是公平的,你吃了多少苦,就有多少回报。”
韩文也跟了过来,一脸羡慕。“这才几个月时间,就练出这一身本事,真是天生奇才,让人羡慕。”
赵延年笑笑,松开弓弦,检查弓的磨损情况。
连续几天的战斗,这张弓承受了太多压力,必须经常检查,确保可用。
他知道张威、韩文想说什么,只是不知如何应答,只能沉默以对。
练功的确很苦,很寂寞,一般人很难坚持。
前世的他也曾经如此。
但跨过了那道门槛,见识了真正的武学后,也能体验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快乐,令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相比之下,常人无法割舍的口腹之欲不值一提。
只是一般人跨不过那首坎,一辈子都在武学的殿堂之外。
不同的境界,无法用言语表达,只好不说。
与张威、韩文的夸赞相比,他更想抓紧时间,回忆一下刚才的得失,对其中的不足加以弥补。
他们看起来很惊艳,他却知道不够完美。
他还没做到真正的游刃有余。
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真遇上高手,可能就有麻烦。
“匈奴人暂时不敢靠近,你休息一下吧,我守着。”见赵延年不说话,张威主动岔开了话题。
他知道赵延年的脾气。
他愿意说的时候,会主动说,绝不藏着掖着。
他不愿意说的时候,你再套近乎,他也不理你。
赵延年点点头,跟着韩文向休息的地方走去。
韩文已经准备好了饮食,甚至还有一些奶酒。吃着刚烤好的肉,再喝上几口热乎乎的奶酒,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
赵延年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到一旁去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张威回来吃饭,顺便通报了一个消息。
匈奴人后撤了,已经撤到了谷外,还在继续后撤。
“是要放弃了吗?”赵延年问道。
“不好说,也可能是诱敌。”张威摇摇头。“在这里,他们没有优势,兵力再多也没用。出了谷,他们就可以四面包围,你再强也没挡不住漫天的箭雨。别着急,再等等,明天早上再看。”
他顿了顿,又道:“我如果是右大将,就不会轻易放过你。”
“右大将又怎么了?”
“你看不出来吗?他野心勃勃,一直盯着右贤王的位子。”张威笑了起来。“我听说,上次如果不是在浚稽山吃了亏,他现在可能就是右贤王了。之所以不争,不是不想争,实在是实力不够。刚刚招揽的赵破奴、仆朋都被你带走了,他本人还受了伤,颜面尽失,只好让步,由右谷蠡王继位。”
“是这样啊。”赵延年沉吟不语。
张威身处前线,会安排人深入匈奴右部打探消息,想来这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右大将吃了那么大的亏,现在还一心想招揽自己,并不记仇,看来还真不是一般人。
至少於单做不到这么大度。
难怪他能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首领一步步爬到右大将,於单身为单于爱子,拥有单于之位却守不住。
老天有时候不公平,有时候又很公平。
张威吃完后,休息了一会,就开始练习赵延年教的办法,提升力气。
身处险境,不能全力以赴,他也只是熟悉手段,养成习惯而已。
看了赵延年的表现,他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上进的心情很是迫切。
赵延年看了一会,闭上眼,打起了盹。
——
第二天一早,守夜的韩文说,匈奴人已经走了。
视野之内,看不到一个匈奴人。
赵延年一时搞不清状况,只能听张威这个老卒的意见。
张威说,匈奴人退走,有两种可能:一是攻不下,主动撤退;一是诱敌,等他们出谷,再四面包抄。
不管是哪个可能,他们都只有一个选择:出谷。
他们是以战养战,带的物资有限,全靠缴获。匈奴人走了,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
人可以靠打猎一些野物来维持,战马却不行。
这片山谷的水草有限,不够几匹马吃,等的时间越长,马力越弱。
所以,追着匈奴人打才是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