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孤寡,不合朝廷重军功、赏将士的良苦用心,不利于边关将士的稳定,这次送到太守府,会被严惩。
县长、县丞听了,立刻明白了苏武的意思,一面揭发县尉的不法行为,一面表示会对此战的伤亡将士的家属进行慰问,确保他们的生活无恙,让前线的将士没有后顾之忧。
听到这里,赵延年明白了李伯关照他的原因。
有苏武出面,不仅他个人可以洗清嫌疑,不用担心官府的报复,张威的家人也安全了。
没有临河县长的关照,张威一家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会连累张威本人。
果然做官需要上面有人。
没有人罩着你,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立足之地。
这一次,他欠了苏武的天大人情。
他不怕麻烦,却不希望让张威一家有麻烦。
抓住机会,赵延年起身,向苏武敬酒,也强颜欢笑,和临河县长们寒暄了几句。
——
宴后,苏武意犹未尽,请赵延年到他的小院聊天。
席间,苏武问起赵延年去朔方郡的经过,尤其是面见苏建的细节。
他之前已经问过李伯,但李伯只听伍军侯处说了结果,知道苏建没有相中赵延年,却不知道具体细节。
赵延年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苏武听完,有点明白苏建的用意了。
赵延年这宁折不弯的性格,的确不太适合留在苏建身边,让他到平虏燧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君,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请苏君直言,但凡我能做的,绝不推辞。”
苏武向前挪了挪。“我想请你搞清楚右贤王部的王庭所在地,以及他们的活动范围。什么季节有什么事,会出现在哪里,大概有哪些部落参与。”
赵延年顿时来了精神。“平陵侯是要出兵攻击右贤王部?”
苏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有这个计划,但是现在还不行,至少两三年内不行。”
“为什么?”赵延年吃了一惊。
他一直以为卫青很快就会再次出兵攻击右贤王,毕竟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
去年右贤王没有来,只是因为匈奴内乱,无暇顾及。现在於单已死,伊稚邪继位,匈奴右部也完成了新老更替,很快就会发起对朔方的攻击。不趁着春夏出兵,等秋天马肥,可就轮到匈奴人进攻了。
“朝廷……腾不出手来。”苏武叹了一口气。“赵君久在北疆,不清楚朝廷的难处。现在需要用兵的地方不仅是北疆,还有西南。比起草原、沙漠,西南山高路远,羌夷众多,更是艰难。就算勉强平定,羌夷也是不断反叛,牵扯了朝廷大量的人力、物力。为此,天子派丞相公孙弘前往查看,本有取舍之意。可是张骞回朝之后,向天子说起西南夷道,天子又心动了,可能会暂停北疆用兵,专心西南。”
赵延年脱口而出。“万万不可。”
苏武诧异地看着赵延年。“为何?”
“正如苏君所言,西南山高路远,易守难攻。朝廷出兵,难以建功。不出兵,却也没有大害。早取迟取,区别不大。匈奴则不然,汉军难往,匈奴却易来。攻之有利,不攻则有害。如今卫将军、平陵侯数次出塞,重创匈奴,夺河南地,匈奴人胆寒,正是趁胜追击的时候,岂能半途而废?如果缓上几年,让匈奴人喘过气来,到时候再打,会更难。”
苏武想了想。“你说得有理,我会将你的想法报告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