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贤追了出去,苏嘉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心气未必太高了些。”
赵延年看着李陵、苏贤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收回目光,看着苏嘉。“苏君觉得,他下次再比,能胜过我这小兄弟吗?”
苏嘉认真的打量了雷电两眼,有点犹豫。“李将军家传的射法的确高明,但李将军常年统兵在外,其子李当户又早故,次子李椒、三子李敢虽在长安,却事务繁杂,没有太多时间教导他。李陵能有这般武艺,已经很难得了。”
他再次看了雷电一眼。“你这位小兄弟就算在匈奴人中,也算得上神射了吧。赵君,你这一手可有点狠,怕是会伤了他锐气。”
赵延年摸摸雷电的头。“苏君说得没错,我这小兄弟就算在匈奴人中也算是天赋不错的,但他的射艺却是勤学苦练出来的,不仅仅是靠天赋。”
昨天看到雷电与邻居小孩打架,他知道雷电的速度和力量有所提升。今天看到雷电射箭,他才意识到雷电的进步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这眼力,这反应,都远远超过同龄人了。
只要能循序渐进,将来成为神箭手是意料之中的事。
“比武较技,胜负是常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可是输了之后,不问原由,不肯请益,负气而走,却非智者所为。”赵延年抬起头,有些担忧。“他小小年纪,背负了太多,恐怕不是好事。”
苏嘉目光一闪,思索片刻,挑起了大拇指。“赵君不仅武艺好,见识更高,我自愧不如。”
“惭愧,是我放肆了。”赵延年谦虚了几句。
就在演武场上,两人谈天说地,比武较技,说得投机。
过了一会儿,苏贤回来了,也和雷电聊了起来。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就谈得比赵延年、苏嘉更热络,简直像是相处多年的好朋友。
苏嘉见了,啧啧称奇。
赵延年也很惊讶,雷电简直是个社交小能手,到哪儿都能和小朋友打成一片。
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物理上的。
说完了武艺,赵延年透露了自己的来意。
他想了解朝廷的动向,究竟是打算对西南用兵,还是打算对匈奴用兵。
汉帝国虽大,也扛不住两线作战。
眼下虽然看起来还没什么问题,但斩首的赏金下降,就是一个不好的苗头。
这说明朝廷的财政已经吃紧了。
打仗是很烧钱的,汉武帝开疆拓土,听起来很爽,其实很危险,最后险些把自己玩崩了。
苏嘉摇摇头。“朝廷也很难取舍,争议极大。左内史公孙弘去了益州,据说要回来了,或许会有所建议。不过他虽然不赞成用兵西南,同样不赞成用兵匈奴,最后是什么结果,眼下还真不好断言。”
赵延年想到刚刚在北阙看到的队伍,心想不会那么巧,就是公孙弘回朝了吧。
对这个名声很大却不怎么好的人,他还真不熟悉。
苏嘉虽然是郎官,但了解的消息也有限,并不能给赵延年一个明确的答复。赵延年多少有些失望,却不好表现在脸上,只好安慰自己,还是去边关做个戍卒,斩首领赏来得实在。
聊了半天,谢绝了苏嘉的留饭,赵延年带着雷电离开了。
解开系在拴马桩上的马缰时,雷电指了指拴马桩,冲赵延年使了眼色,撅起了嘴,一脸的不高兴。
赵延年看了看拴马桩顶的胡人石雕,恍然大悟,拍了一下雷电的小脑袋,与苏嘉拱手告辞。
半路上,他对雷电说道:“雷电,你蓄发吧。”
“我们匈奴人不蓄发,蓄了头发,容易长虱子。”
“你现在是汉人了,你现在是在长安,不是在草原上。”
雷电转过身,反驳道:“阿哥,你在草原上也没有剃掉头发。”
“……”赵延年语塞,半晌才道:“那就随你吧。你愿意留着髡头就留,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就行。”
雷电嗯了一声,明显有些纠结。
拜访完苏嘉,赵延年带着雷电去了东市。
长安有九市,其中最着名的就是东市、西市,位于长安城的西北角,以华阳街为界。街东为东市,街西为西市,面积极大,几乎占据了两里之地。
西市南便是长安城的豪宅区,又称为甲第,是诸多权贵们的宅院集中地。
原因无他,甲第南就是未央宫北门,上朝方便。
赵延年到东市,采购是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