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为了吃饭和消磨时间。
他计划下午去拜访张骞,又不想去张骞家吃午饭,索性就到东市转转,顺便解决午饭问题。
其实这时候大部分百姓是一日两餐,称为朝食、晏食,但长安毕竟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张骞又是太中大夫,大概率是要吃三顿饭的。临近中午赶过去,像是特意到他家吃饭似的,实在不礼貌。
东市人多拥挤,赵延年让雷电坐在马上,方便看风景,自己则牵着马步行。
两人都很自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偏偏出了问题。
刚走了十几步,就有人拦住了去路。
几个故意敞着怀,露出胸毛的少年,为首一个嘴里还叼着一根草,抱着手臂,看了一眼马背上的雷电,又看看赵延年,满脸不屑。
“看你长得还不赖,怎么为胡狗家奴?长安城里这么多皇亲贵戚,就没有收留你的?”
赵延年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禁哑然失笑。
他穿的还是北疆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看不出原色,有的地方已经磨损得只剩薄薄一层。到了长安后,王君曼说要为他准备衣服,却还没做好。他也没想太多,就直接穿着旧衣服出来了。
相比之下,倒是雷电穿得体面些,再配上这匹白马,说他是一个匈奴小贵人也不为过。
这几个年轻人误会了,以为自己是牵马的奴仆。
做奴仆不丢人,但是做匈奴人的奴仆,让他们觉得丢人了。
“我不是家奴,他也不是我的主人,他是我的小兄弟。”赵延年客气的说道,伸手去推为首的年轻人。
年轻人眉毛一竖,瞪大了眼睛,伸手拍开了赵延年的手,同时指着赵延年的鼻子。
“你敢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身后的小弟们齐声喝道:“你知道我们头领是谁吗?”
赵延年又好气又好笑。
一群不知死活的混混,不知道朝廷正在打击豪强吗,连大侠郭解都要挂了,你们还想横行霸道。
他还没说话,雷电已经忍不住开了口。“你们的头领也是天武士吗?”
“天武士?”为首的年轻人回头看看同伴,一脸茫然。“什么是天武士,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小弟们大声说道。
“天武士就是上天赐予的武士,是草原上更厉害的高手。”雷电得意地大声说道,神情间充满了骄傲。
少年们听了,哄堂大笑。
“原来是草原上的天武士啊,可这里是长安,别说天武士,就算是单于来了,也得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为首的少年伸出手指,在赵延年的胸口戳了两下,恶狠狠地说道:“快说,你这匹马是从哪儿偷来的?”
赵延年明白了,这群人是冲着这匹白马来的。
果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匹白马就是他的璧。
“匈奴右部大将送的。”赵延年嘴角轻挑。“你想要吗?”
少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缓了神色。“你若肯将他卖与我,我就不追究了。若是有人追究,你报我樊仲子的大名,就算是右内史,也要给三分薄面。”
“一百万。”赵延年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了少年的自吹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