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中裹挟着寒意,像无尽的深渊,吞噬着他的情感。他压下胸腔中翻涌的苦涩与痛楚,面上依旧维持着一贯的淡然,只是苦涩地勾起一抹浅笑。
忽然,他抬手将手中的吻颈剑掷向地面,动作干脆利落,剑身带着凛冽的劲气刺入地面,发出低沉的闷响,只余银色的剑柄裸露在外。
“铮——”这一声清越的震响如同沉闷的号角。
方多病目瞪口呆,刚要开口,却见李莲花身形一晃,已然逼近自己。他甚至未能反应过来,便被李莲花一掌劈中后颈,瞬间晕厥过去。
然而,李莲花的动作并不粗暴。他轻轻扶住方多病昏倒的身体,将他稳稳捞在怀中,动作温柔得如同安抚一个不安的孩子。他护住方多病的头部,将他缓缓放在地上,起身如往常般理了理自己并未凌乱的衣襟。
做完这一切,抬眼看向乔婉娩。目光中再无哀伤的涟漪,只剩下如往常一般的淡然。若不是他那张过于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怕是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内心的波动。
他缓步向乔婉娩走去,步伐平稳,却透着一种决绝的气息。
乔婉娩站在原地,面色如覆霜雪,眉眼间的凌厉与冷意仿佛将四周空气冻成寒冰。她紧抿着唇,持剑而立,静静注视着李莲花的靠近。
身后的玄影卫见状,纷纷握紧兵刃,欲上前将李莲花制住,却见乔婉娩缓缓抬起左手,示意他们停下。她的目光始终未曾从李莲花身上移开。
李莲花走到乔婉娩的剑尖前,直到剑尖抵住他的胸口,才停下。他低头看了一眼那熟悉的银色剑刃,又抬眼望向持剑之人,露出一抹苦涩而温柔的笑容。
“阿娩,”他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却温润如水,“终是我对不住你,若是能拿我能换取你到想要得到的,那我这条命便交由你也罢。只是方多病,对你并无用处,请你留他一命。”
乔婉娩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挣扎,那一瞬间似乎有裂隙浮现,但很快便被冰冷的寒霜重新覆盖。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似喜似悲的笑容,嗤笑道:“哼,你不想动手,也好,倒是方便了我。”
她收起剑刃,缓步走到李莲花面前,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他的侧颈。
李莲花看得清她出手的每一个细节,却没有半分闪避,只是双眼紧盯着那熟悉的容颜,好似想将其刻入心底。直到他的意识被那一掌击碎,眼前一片黑暗。
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向地面倒去,乔婉娩却没有丝毫动作,任由他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收回手,敛起神情,眼眸暗淡,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将他捆结实了,等他醒了,再给他喂点软筋散,他向来诡计多端,别让他跑了。我们连夜动身,回流沙城。”
夜莺走到方多病的身旁,低声问道:“堂主,这个人如何处置?”
乔婉娩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冰面上的刀锋:“绑了,一块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