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一晃半年有余。
东海城日新月异,蒸蒸日上。漕厂船队北上大金,南下交趾,南来北往,川流不息。
盐厂也不满足独守江南一地,祝淮阴正在和西辽朝廷接洽,准备打开毒盐和假酒的另一大市场。
这半年下来,船队不光补足了东海军之前折损的一万军马,也从南边运来了许多粮食。如今可以酿造更多的美酒,就连打造弓箭的原材料也堆满了几个仓库。
远洋贸易带回来的各种物资,吴天命人在城里售卖,换取其他所需之物。来东海城做生意的商人越来越多,就连远在西辽的商队也不远万里前来互通有无。
东海城之名已然天下皆知。
有了战马以后,吴天并没有扩招兵卒,只是交代孙真寒从六万禁卫军中抽出一万人,再次成立东海铁骑军。
东海军士气强盛,皆是百里挑一的悍卒。如今有城防六万人,禁卫五万人,铁骑一万人。
吴天本有心扩充骑兵,奈何一郡之地,圈养马匹不易,再多了也养不起。这都快成了他的心病。
目前这十二万战卒,尚且武装不过来,唯能做到发放精良的武器。前些时日第一批鱼鳞合甲耗时半年终于交付了。
第一批也不过生产出了一万五千余套,只武装了铁骑军和部分禁卫军。要想装备全军,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没有办法,急不来!东海新城站稳脚跟的时间太短,满打满算才一年多,如今百废待兴,需要时间沉淀。
吴天也曾嫌军需装备的生产速度太慢,怎奈钱三猪已经玩命的带着大批工匠开采矿石,开炉冶铁,生产速率确实已经饱和。那小子连青楼都去的少了,向来懒得洗衣服的他,如今内裤换的很勤。
也亏的东海地界有矿产,不然效率更慢。全人工的生产效率赶不上现代化的机械生产,只能靠人为逐步完成原始积累。
今日,吴天正在书房之中教导嘟嘟和安安算数,环儿匆忙跑进书房。
吴天笑道:“你天天干什么都风风火火的,又怎么了?”
环儿急道:“大哥,北元遣使来访。”
吴天面色一沉,收起笑容,闭目叹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时不待我!共有多少兵马?”
“没有大军,只有一行四五十人。”
“使团现在何处?”
“已经到了府衙,赵大头正在跟他们虚与委蛇。只怕来者不善,领头之人指名道姓让你前去接旨。”
“哼……走,我去会一会他们。”
吴天率领护卫奔赴府衙,刚一进门,就见大堂之上站着许多身着统一制式装备的壮汉。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精瘦汉子,穿的北元官服,正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吴天扫视一圈,料想这个精瘦汉子想来就是主事之人,只是这人身上的官服区别于以前的大齐朝服,也看不出来品级。
吴天昂首阔步走到大堂正中央,赵大头急忙起身靠近,低声耳语:“大哥,这些使者自称是北元朝廷之人,从天京城过来的。说是带了什么天可汗的圣旨,非要让你接旨。”
吴天冲着为首之人拱了拱手,朗声问道:“阁下是北元朝廷之人?”
精瘦汉子缓缓站起身,望着吴天,也行的是华夏拱手之礼,而后高声言道:“北元礼部员外郎,许三多。奉我主天可汗之命,前来东海城传旨与吴天吴城主。你就是吴天吧?”
吴天观其一言一行,疑问道:“许三多?你是我华夏儿女?”
“正是。”
“哼……投降了北元?”
许三多面露讥笑:“怎么?皇亲国戚跑了,文武重臣跑了,门阀士族也跑了,连当兵的都跑了,我们这些跑不了的小人物,就不配活命了吗?”
这人牙尖嘴利,只一句话,已然是噎的吴天没有话说。吴天心里琢磨这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当年天京城破之际,能跑的都跑了。可还是有很多小人物,没人管他们的死活。
那些人无路可退,想逃又逃不掉。皆是一帮可怜虫,他们渴望活命,却只能身不由己的在战火中苟延残喘。
自大齐的达官贵人全部跑了以后,百姓们便戏称此事为“锦衣南渡”,暗喻穿的起好衣服的人全部去了南方。
吴天猜想这许三多应该是当年天京城破之际的牺牲品,此时还真张不开口说些责怪对方投敌的言语来。
耳听许三多开口疑问:“阁下可是吴城主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