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赵明恒转身大步离去。
被留在原地的杜森心底有些莫名发虚,他心中宽慰自己,还真被这虚张声势的小子唬住了不成,他是个什么成色,自己清楚得很。
这种不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不过直到下值也无事发生,各种公务接踵而来,他也渐渐将“秦煜”抛到了脑后。
待他哼着曲穿梭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已彻底将早晨的这段给忽略了。
刚刚拐进一条小巷,突然间,一个黑影窜出,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杜森被凌空而起又重重砸在了地上。
赵明恒直接压坐到了他的身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咔咔两下,杜森的左右胳膊已经被卸了下来。
杜森发出凄厉的惨叫,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偷袭他的人是谁。
“秦煜!你好大的胆子!”他强撑镇定厉声喝问,“你竟敢当街行凶!你想去蹲大牢了么?”
赵明恒没理他,左右开弓狠狠揍了几拳,每一拳都是对着杜森的脸,令人胆寒的骨头碰撞的声音之后,杜森的脸就破了相,肿胀带血,十分吓人。
杜森被他的气势所慑,看他就跟看疯子一样,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恐惧。
这个人是真的想杀自己!也能杀了自己!
赵明恒居高临下看他,冷冷道:“我说了,你得罪我了,能真正惹怒我的人不多,你是一个。”
“饶——”杜森艰难地求救,但因为伤势过重,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赵明恒听到声音又狠狠踢了他一脚。
杜森真的快要疯了,“你若真杀了我,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赵明恒冷笑,“谁看见你是我杀的?谁又有证据说你是我杀的?”
“不就是京城的事么?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下次,下次好不好,下次我一定让你去。”杜森几乎要指天盟誓了,“大不了以后所有去京城的差事我都给你。”
“相信我,我可以发誓的,我如果说谎就全家死绝,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好不好?我还可以给你银子,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你在我这里毫无信任可言了,杜捕头。”赵明恒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似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并不是如此可怖的话,“之所以没立刻杀了你,不过是为了省些麻烦,顺便让你看个清楚明白,让你知道自己为何而死,让你反省一下罢了。”
“这几天在衙门我也听说了不少你的事情,黑白通吃,仗势逼人,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恶事不只一件两件,让我连饶过你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好歹我也姓赵,既享用黎民供奉,这大雍的安宁我还是该管一管的。”
杜森迷糊了,“你在说什么……”
但他没机会问了,“咔哒”一声,他所有知觉都消失了,在黑暗来袭前,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赵明恒冷厉的神色。
不,这不是秦煜,这怎么可能是秦煜……
不可一世的杜捕头脑袋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扭曲着,断绝了生机。
赵明恒松开手,转身离去,刚走出没几步,他又退了回来,面色十分不好看地蹲身摘下杜森腰间的荷包,倒出了不多不少二两银子来。
前面取杜森性命对赵明恒来说不算什么,他虽然不是弑杀残暴之人,但经过他手的性命也并不少,他曾率军全歼了敌人三万大军,也曾砍过不少贪官污吏的脑袋,杜森一条命,他并不放在心上。
该杀,便杀了。
后面“顺手牵羊”的行为才真正让他有些别扭,倒弄得像他是为了钱财才如此行事一般。
赵明恒觉得,自己此举十分不体面。
若赵明恒之前的下属和追随者们见了此景必定要哀叹,他们那尊贵无匹气吞万里的堂堂雍王,竟也为二两银折腰了,悲哉啊,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