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方毒箭射中,性命危在旦夕。虽经军医救治,却始终昏迷不醒,正由随从护送回京城医治。
范氏听闻他伤得极重,性命垂危却没半点好转迹象,便起了冲喜的心思,打着让裴砚熬过生死关的旗号,趁机安排起亲事。
高门女子,谁肯应承冲喜的婚事?
但若说个寻常姑娘,也实在配不上裴砚的身份和战功,打听到江家是书香门第、小孙女的容貌是宫里娘娘都夸赞过的,这才寻了过来。
范氏将原委说明白时带了几许歉疚之意,知道这事儿有点委屈云娆,且来得仓促,特地备了不薄的礼。
崔老夫人听罢,心里却乐开了花。
且不说裴砚未必救不过来,哪怕最坏的情形下裴砚真个死了,自家孙女只消嫁进侯府,这两姓之好就算结成了。往后非但自家门楣增色,儿孙在仕途上也能有侯府照应,这可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她打着如意算盘,知道云娆母女未必愿意应承这门亲事,便让人瞒着病中安睡的儿媳,只喜滋滋地等江思谦回府议定此事。
少顷,老太爷便回来了。
得知范氏的来意,江思谦也自喜出望外。
他官职低微,在京城混了大半辈子,自然明白以侯府的权势富贵,若非事出有因,是断断轮不到他这种人家去攀亲事的。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便是自身人微言轻,没能给儿孙挣个好出身,如今碰见这天降姻缘,焉能不喜?
哪怕冲喜的名头不好听,只消能为家中男儿博个助力,就不算他白嫁孙女。
便掀须叹气道:“裴将军是良将,遭逢这种变故委实让人惋惜。我江家没能在沙场上为国尽忠,能为将军尽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意料之中的言辞,让范氏笑意稍浓。
接下来便是商定人选。
她心里早有主意,却不急着挑破,只是道:“江大人膝下两位孙女,听说都生得出众,不知可曾定下人家?”
江思谦闻言,见内人似是瞥向三姑娘住的方向,不由轻咳了声。
崔老夫人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两个孙女儿,她向来偏疼二房的江云影。
若裴砚没重伤,哪怕范氏是来为云娆说亲,她也得试着给三姑娘争取一番。不过如今裴砚生死难料,侯府能想出冲喜的主意屈尊寻到江家跟前,想必活下来的希望渺茫,进门就做寡妇这种事到底该慎重。
遂笑抚衣袖,道:“两个孙女都还没说亲,云娆年长些,先头有幸去宫宴时还曾得过娘娘赞赏,想来倒比她妹妹懂事些。”
旁边江思谦听了正中下怀。
倒不是他偏疼谁。
在他眼里,两个孙女都差不太多,若能拿姻亲为娘家出力,便是顶好的婚事。
不过江云影被祖母宠坏了,性子远不及云娆沉稳,更勿论容貌才情。
裴家毕竟是侯府,嫁个懂事的孙女过去方能保住两姓之好。若选了江云影,但凡她行差踏错惹得侯府不满,恐怕反而会结亲不成反结仇。
遂颔首道:“云娆是更沉稳些,可堪服侍裴将军。”
范氏等的就是这名字,见两人都这样说,便笑道:“不知二姑娘和令媳可在么?若今日能得一见,就更好了。”
崔老夫人忙道:“云娆进香去了还没回,我那儿媳病着起不了身,倒是失礼了。”
这倒也罢了。
向来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云娆父亡母病,都没力气做主,由家中祖父母定下也是一样的。
范氏自不肯去沾病气,匆促与江思谦夫妇谈妥后便告辞而去。
等云娆乘马车一路打滑回到府里,范氏一行早就走了,只剩满地箱笼还没收完,正由仆妇挨个归置。
她听着仆妇丫鬟纷纷来道喜,脸上没半分喜色,径直便往祖母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