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在身上站立不稳,两人的重量合在一处撞向路边的石头,云娆脚腕处顿时有疼痛传来。若非有仆妇挡在身后,绿溪又及时拽住,怕是脑袋都得遭点殃。
疯马转瞬间跑远,只留下一地狼藉。
旁边的秦氏被乱窜的马撞倒在地后惊魂未定,明氏也吓得面色惨白,顾不上跌坐在地的韩夫人,朝云娆道:“伤着了么?”
云娆“嘶”的着凉气,却还是道:“还好!”
韩家姑娘自知这回行事莽撞了,一叠声的道歉不止,就连韩夫人都有些着慌,道谢之余忙问云娆磕到了哪里。
里头有人听见动静,忙喊人去抬春凳。
回头清点伤情,有四个仆妇被马踩踏,秦氏摔倒后手上蹭破了皮,已然渗出血迹,明氏撞在旁边树干上暂时没见外伤,云娆则伤了脚踝,剧痛之下莫说走路,连站都不敢站了。
秦氏医者仁心,顾不上处理自己手上的伤口,先来看云娆的伤势。
云娆瞧着她手上的血迹,哪里忍心,赶紧忍痛道:“先处理手上的伤,我还能忍一忍。”
少顷,仆妇们匆匆抬着春凳赶来,将云娆抬到就近的水榭。
秦氏就着丫鬟飞奔拿来的药包草草包扎了伤口,见明氏只是撞出淤青并无大碍,便遣散旁人,待云娆解去罗袜后查看伤势。
她的手法很轻,动作却极精准,轻触了几处问过云娆的痛感后,似是暗自松了口气。
崔氏等人也在此时赶来。
才到水榭门口,范氏瞧着乱糟糟的情形,口中就抱怨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早就分派好了事情,里里外外都让人小心照看着的吗,怎么闹成这样!”
她假作关切,直奔云娆跟前。
薛氏才被太夫人盛赞做事周全妥帖,听着她的抱怨,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今日是她总揽诸事,如今既惊了客人又让自家女眷受伤,范氏这些话自然是暗指她照顾不周了。
回头事情若传出去,叫人说她办的宴席上伤了宾客,也难免有损颜面。
只是平白无故地怎就那么巧来了几匹疯马?
薛氏来不及想,先看各人伤势。
好在韩家母女并无大碍,秦氏和明氏也还好说,唯有云娆伤得严重,就这么一会子功夫,脚腕都快肿起来了。
薛氏纵瞧不上这位冲喜妯娌的身份,听见韩家姑娘含泪道歉,韩夫人又一叠声的在崔氏面前感谢云娆,少不得也关怀道:“伤势如何?”
“伤得很重,怕是骨头都裂了。”秦氏叹了口气,又看向范氏,“伤筋动骨一百天,二嫂怕是得静养一两个月,免得落下病根。”
范氏罕见地面露心疼,“可怜见的,既是如此,回去后便静养着吧,就不必晨昏定省的了。”说完,又抬头看向薛氏,“今日真是凶险,往后咱们可得长个教训,处处都得留心!”
薛氏情知她这番心疼是惺惺作态,忙活数日又换来这么一句叮嘱,心里怎会舒服?
明面上应着,回过头便吩咐仆妇去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那几批疯马的来处。
……
这场春游始于欢喜,却以混乱告终。
回到侯府后,云娆便在枕峦春馆安静养伤。
因秦氏及时处置伤口敷了药膏,她的脚腕恢复得其实挺快,两三日后红肿消退,也没什么痛感了。
青霭见状,趁着没外人时念佛道:“五少夫人真是菩萨心肠,非但治好了伤,还用伤筋动骨的由头换来一两个月的清净,真真是行善积德。”
云娆听了也自失笑。
她那日疼得厉害,确实被骨头裂开的说辞吓得够呛,这两日才算领会秦氏的苦心。
遂闭门养伤,免得匆忙下地留下后患。
秦氏也时常过来看望,两人对伤势都心照不宣,闲聊一阵后再开个药方,倒是煞有介事。
这般闭门将养着,转眼已是四月下旬。
裴砚也终于驱尽外敌,载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