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踏实了不少。
只是外患虽除,内乱却愈演愈烈。
各处的民乱一波连着一波,莫说地方节度使,即便太子举荐的武将带着禁军过去也是节节败退。
承平帝私心里不愿宁王功勋过高抢走风头,是以如今还是将事情交给太子打理,盼着太子能一举平定内乱,将储君之位坐得更稳。但为保周全,还是让宁王安顿好边塞驻防等事之后,将裴砚等几位堪用的将领都带回了京城,平素仍在京郊练兵,以备不时之需。
这般情形,裴砚一时半刻是不会回边塞了。
云娆便将正屋梢间收拾整齐给他当书房,晚间正好歇在那里,夫妻俩一人睡一间。
这会儿云娆带着人打理书架床铺等物,裴砚难得闲着,在院里紫藤花架下纳凉。
等屋里收拾妥当,云娆喊他去瞧瞧。
裴砚常年在边塞军中,对住处其实不太挑。瞧见洁净宽敞的书案,坐在铺好的床褥上试了试,这两样都合乎心意,他便颇为满意。
觑向云娆时,神情也藏了赞许。
云娆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东西都是我从库房挑的,也不知将军用不用得惯。若有不妥当的,将军尽管吩咐,我让人换了就是。”
“都很好。”裴砚瞧了眼天色,“明日归宁,礼都备好了吗?”
云娆点点头,“准备了些,将军再掌掌眼?”
“走,看看!”
两人一道往厢房去,里头一溜锦盒,都是打算明日带回去给江家众人的——因范氏和薛氏不好相与,云娆也没打算贪侯府的便宜,东西多半是从体己的银钱里出,又依着裴砚先前的吩咐从库房拿了几样,质地都是上佳,用作回门礼绰绰有余。
裴砚看过之后,哪能猜不出她的心思?
当即喊上常妈妈和金墨,他亲自去库房挑了些御赐和这几年囤积的好东西,足足添了两倍有余。
给云娆母亲和兄嫂的东西更是精中选精,无不名贵。
这般厚礼,非但云娆和绿溪等人,就连赵铁看了都险些惊掉下巴。
翌日仆妇们抬着东西出去,赵铁帮忙搬进车厢后,趁着云娆提裙登车的间隙,他凑到裴砚身边啧啧称叹,“二爷出手可真阔绰,大少夫人当初回公府的时候,回门礼恐怕也没咱们贵重。”
裴砚只挑挑眉,“给她撑撑门面。”
赵铁嘿嘿笑了笑,低声打趣:“你不是说……”话没说完,被裴砚一瞪,赶紧缩缩脖子退开,却仍一脸玩味。
裴砚却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乱点鸳鸯谱的婚事,他最初也没打算真的接受,且他有意往后回边塞驻守,云娆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受不得风沙之苦,这婚事长久不了。只是刚回京事情多,还没来得及跟云娆深谈罢了。
他当初碍于战事,放任范氏拿着冲喜的由头促成婚事,论起来其实是耽误了云娆终身的,难免存了几分亏欠弥补之意。
小姑娘非但生得漂亮,瞧着又是懂事的性子,这点东西实在算不得什么。
那边云娆已然坐好,掀起侧帘招呼他。
回娘家的欣喜全都写在了脸上,那双眼笑得如同弯月,清澈而粲然,在薄妆珠钗映衬之下只觉容色皎然。
裴砚不由一笑,也自翻身上马跟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