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样闲扯了一通,江老太爷便寻个由头请裴砚到书房坐着说体己话,刚好撇下云娆跟母亲和长嫂回西跨院。
众人暂且散去,只等晚间家宴。
江云影眼瞧着裴砚姿容出众荣耀加身,连带云娆都众星捧月起来,心里哪会好受?
回到东竹馆,她便怏怏的坐在榻上。
红珠捧回云娆送的厚礼,正将首饰挨个取出来往妆台归置,口中道:“二姑娘这回真是出手阔绰,这些钗子真好看!回头姑娘戴了去赴宴,定是要羡煞旁人的。”
“什么好东西,我还缺几个钗簪么!”
江云影嘴上嫌弃,瞧见金钗上镶嵌的宝石时却又舍不得丢开,想起云娆如今的富贵阔绰,心里愈发酸楚起来。
当初裴家登门提亲,她其实也羡慕侯府的门第。
祖母当时还开玩笑说要是她愿意,会跟裴家商量着换她嫁过去冲喜。只是彼时她以为裴砚吊着命没救了,才打消那个念头,甚至对云娆嫁过去就要守寡的前途幸灾乐祸。
可如今怎样呢?
裴砚非但好端端的活着,还在战场立了大功劳,且他生得又……
江云影但凡想起裴砚慨然而来的端贵身姿和矫健气度,想起当初一念之差错过了这样好的婚事,心里就如横了一根刺,怎么着都难受。
红珠瞧出她的心事,便凑到跟前安慰,“姑娘也别多想了。好些事表面瞧着光鲜,内里还不知怎样呢,听说领兵打仗的人都性情冷戾,哪里比得上姑娘的夫家,是温润如玉的读书人。往后像夫人说的那样举案齐眉,可不好么。”
温润如玉吗?
江云影想起周翰林那儿子,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当初母亲趁势为她说定这门亲事时,她其实还算满意。毕竟比起云娆嫁给武夫后守寡的惨淡光景,周家既有诗礼传家,那周公子也生得白净秀气,是个很不错的去处。
可如今再看,论家世论姿貌,那周公子哪里比得上裴砚呢?
何况,听说裴砚大捷归来,后天就要带云娆进上林苑领皇后亲赐的宫宴,那是何等荣耀!
江云影懊丧地扑在榻上,片刻后泪珠徐徐滚落。
……
西跨院里,云娆这会儿却笑容轻快。
母女俩难得团聚,徐氏问的最多的便是她在侯府的处境。
譬如裴家的长辈婆母可曾故意刁难,妯娌小姑子是不是好相处等等。
云娆怕母亲担忧,没怎么提范氏私下里那些小手段,只是道:“不能说侯府有多好,但总归比出阁前料想的好一些。婆母跟将军毕竟不是亲生母子,平素也不大过问我的事,只消晨昏定省也就完了。”
“至于母亲担心大少夫人欺凌,说实话,她自负出身高贵,平素很少跟我搭话。何况侯府那么一大家子,料理起来哪有容易的?”
这样一说,徐氏倒是稍微放心了些,“她出身高门,自诩尊贵也是有的。只消别来欺负你,旁的倒也好说。”
云娆闻言莞尔,又说起明氏、秦氏和裴雪琼等人。
提到白云岭里明氏带她造访汲古楼、疯马冲撞后秦氏帮她照看伤口的事,徐氏不免念佛,“这两位倒是热心肠。她们既好相与,你也该投桃报李,念着人家的好。”
说罢,又瞥了眼窗外,料想老太爷不会这么快就放裴砚回来,便让人掩上门扇,低声道:“姑爷呢?他私下里待你好不好?”
云娆对上母亲暧昧含笑的眼睛,一时有些分不清她说的私下里是指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