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冲着贺玄晖嚷道:“玄晖,你做什么?我可是你表兄。”
贺玄晖转头冷声道:“表兄,今日是我祖母寿宴,你这样惹是生非,将我们相府置于何地?”
陈嘉良揉了揉被扇得发烫的脸,“我没想惹事,是这个臭丫头,她打了我,今日我定不能饶了她。”
贺玄晖淡声道:“是你惹事在先。”
陈嘉良酒壮人胆,怒道:“贺玄晖,你帮谁啊?我还以为你多清高,没想到一样色令智昏,见到个貌美的,便连兄弟都不要了。”
贺玄晖浑身一震,声音冷得冰雪里浸过一般,“你再乱说,休怪我不讲情面。”
陈嘉良笑了几声,开口便是酒气熏天,“好啊,咱们这就到姑姑跟前说理去。你为了一个小贱人,竟然连亲表兄都打。”
贺玄晖瞥了他一眼,对着左右小厮喝道:“他喝醉了,带他下去。”
小厮们看了看陈嘉良,并未敢动。
贺玄晖厉声道:“你们都聋了不成?”
那几个小厮何曾见过贺玄晖如此模样,忙架着陈嘉良往宴席上去。
柳舜华也有些发怔,印象中贺玄晖一贯面上温润有加,内心波澜不惊,仿佛所有的人与事都与他无关。可如今看贺玄晖对陈嘉良的态度,分明是厌恶至极,浑无上辈子那种兄弟间的亲厚。
陈嘉良不停挣扎,他喝了酒,力气极大,几个小厮又不敢下重手,很快便被他脱身。
他指着柳舜华,不依不饶,“今日这一巴掌,我定要打回去,谁也休想拦我。”
柳舜华脑海中飞快盘算着应对之策,若陈嘉良不依不饶,她只有将事情闹大了。今日贵客云集,丞相定不会当着众宾客的面包庇他这么一个登徒子。
只是如此一来,势必会让丞相府脸面有损。兄长婉拒丞相拉拢,一定会让贺丞相心生嫌隙。若再来这么一出,他们柳家与丞相府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她不能连累兄长,必须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的脸也是你能打的,你可真是狂妄至极。”
花丛中缓缓走来一人,裙据飘扬,眉目间满是不屑。
陈嘉良望着来人呆愣了片刻,捂着头道:“表姐。”
贺容华越过他走到柳舜华身边,朝她笑了笑,这才转身,“她是我带来的,你要打她,不如连我一起打了如何?”
陈嘉良浑身一抖。
整个相府,他最怕的便是贺容华。
堂姐刚回府那段时日,他嫌弃她出身乡野,一时嘴快,言语中讥讽了她几句。谁料这个表姐二话不说,直接拎起案上的花瓶朝他头上摔去。
事后,她竟还趾高气扬反咬一口,诬他先动手。
姑姑对她有愧,事事顺着她,不由分说将他骂了一顿。
自那以后,他便知晓,贺容华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陈嘉良垂着头,“不敢,不敢。”
贺容华睨了他一眼,“既如此,那我可要带她走了。”
陈嘉良很识时务地退到一边。
柳舜华也想不了那么多,只先拉过妙灵,跟在贺容华身后。
贺容华经过贺玄晖身边,朝他点头示意,径直离开。
行至拱桥处,几人这才停下。
贺容华笑道:“过了桥,便是东苑,他不会追过来的。”
柳舜华点头,对着妙灵道:“你快些回去伺候老夫人吧,不过,别走小路了。”
妙灵一愕,她怎知她惯走小路。
还有方才,她一下叫出了她的名字,似乎与她极为熟稔,可她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
碍于大小姐在,她也不好问,只向柳舜华道谢,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妙灵一走,只余两人,柳舜华摸不清贺容华为何会帮她,一路都在琢磨。
贺容华往桥上走了几步,转头发现柳舜华还呆在原地,便笑着朝她招手,“柳小姐,怎么还不走。”
柳舜华挪了几步,走到桥中,忍不住问:“夫人,您为何要帮我?”
贺容华停下了脚步,柔柔一笑,“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弟弟。”
柳舜华狐疑,“贺玄晖?”
贺容华摇头,“不,是宁儿。”
贺宁,正是贺玄度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