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香囊,上面绣着樱粉色的合欢花,正如那年姜梨去到青州,林家宅院门前,那洒满青石板的合欢绒花。
一心无累,四季良辰。
香囊上绣着八个字,并非小楷,字字疏懒,绣字的人似乎并未用什么心思。
林亦之却紧闭双眼,终于呜咽出声。
一心无累,阿梨是让他放下她这个负累吗?
可她怎么是负累?她是他喜爱了好久好久的小姑娘。
陆悬没有杀他,还要送他回青州,不必猜,他也知道定是阿梨表妹做了什么。
他真的宁愿死,也不想拖累她!
只是陆悬以他父母姊妹相要挟,不准他寻死,他是真的无计可施,是真的愧疚阿梨。
车夫骂骂咧咧坐上马车,一甩鞭子,马车疾驰而去。
林亦之撑着肘奋力坐起,用脑袋顶出车帘,朝城门口望去。
来往进出的人络绎不绝,独独没有那道纤柔的身影。
阿梨……声音裹在嘴里,终于溃泄而出。
城门内。
松枝挽着姜梨的胳膊往回走。
“姑娘,若伤心的话,同奴婢说,不要忍着。”她小心地瞅着姜梨的面色。
姜梨冲她笑,脚步不停。
没什么好伤心的。
一个林亦之并不足以令她伤心,只不过,他到底是表哥,是旧识,是娘的姐姐的儿子,有切割不断的血缘关系,所以救他一命。
松枝瞧她神色无异,这才放下心来,走了两步,又问,“对了姑娘,那香囊里的纸条,您到底写了什么?”
,!
姜梨哂笑,眸色嘲弄至极。
枕山院。
笔耕将香囊轻轻放到桌案上。
陆悬靠在圈椅上,目光冰冷如刃。
一心无累,四季良辰?
一个废物,配有什么良辰?!
竟然还特地绣个香囊送给他,怕他消沉,怕他回去寻死吗?!
想毁天灭地,想血流成河,想要所有人痛他所痛!
下颌绷如削石,他满心暴戾,伸手拿起香囊,稍一用力,那绸布便四分五裂,掉得桌案上到处都是,有碎白之物夹杂其中。
陆悬心神一凛,气不可抑。
还有什么?!她还写了什么?!
抿紧唇,他一言不发地将纸片一片一片拣出,再屏息沉目慢慢凑出完整的字形。
随着一个又一个字拼凑而出,他的眸中的光也越来越厉,到最后几乎幻化成实行的刀剑。
既非君子,强为君子之行,令人作呕。
喉咙一哽,血气翻涌,他以手抵拳掩在唇边,才勉强咽下去。
呵……好聪明的阿梨。
猜出他想做什么,也知道他会拦下这个香囊,所以,故意写这些来羞辱他。
非君子,那就是小人了。
他陆悬在她心里,原来是这等不堪的模样。
泄掉全身力道往后靠去,他痴痴笑出声。
是小人,对,他的确是个小人。
野棠花落。
寒食之后,转眼便到清明。
周妈妈葬在京郊一处山坡,山清水秀。
这日,姜梨便同姜老夫人一起去扫墓,也是遥遥祭奠自己爹娘。
小山葱郁,乘坐马车盘旋而上,路上也遇到不少同样来祭奠的人家。
行到林间某处,几人下了马车,陈安等人候在林道上。
松枝抱住姜梨胳膊走在前头,梦蝶陪着老夫人跟在后面。
不远处,草木繁茂处,有座土坟。
坟前一颗杏花树,昨日夜里下了小雨,杏花铺地。
“咦,这谁呀,连祖宗都认错了,怎地烧给周妈妈了?”松枝啧嘴,有些气恼。
只见土坟前摆着果盘糕点,地上还有未燃尽的表纸,微风吹来,火星明明灭灭,青烟袅袅,斜斜飘上杏树梢头。
“这不该吧,怎地做出这种事,”姜老夫人缓步走近,一只手捏着帕子,轻咳了声,“谁人家的小辈,也未免太马虎了……”
“可不是,奴婢这就把东西都扔了去。”松枝骂骂咧咧,动手把果盘等物往旁边草丛里丢,“周妈妈有咱们烧纸钱,在地底下饿不着,倒是这家人的祖先,估计得生生气活了。”
:()你以为的禁欲权臣,是我裙下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