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这几日有些头疼,随着春闱将近,士子们纷纷入京,他越发心惊胆战。
这些士子一相聚,除了探讨学问,便是讲述各地的奇闻异事。
他这些时日已听人说起过“石灰吟”和“莫须有”之类的词。
这两者都与他有关,无论哪一个都能让他名声尽毁。
士大夫靠的是什么?就是名声!没有名声就是生不如死!
当年寇准被贬雷州,百姓听闻他没房子住,纷纷动手,现场给他盖了一栋,大户人家更是把自己的侍女送去伺候他。
而丁谓同样被贬雷州,百姓路上遇见他,皆掩面而走,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为何会这样,就是名声所致!
刘璋痛恨这次春闱的不合时宜,他恍惚间已看到乌台里那群讨厌的乌鸦,正在蠢蠢欲动,振翅欲飞!
若真到了那一天,自己怕是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众叛亲离!
他轻叹一声,回首正见郝武抱着一根羊腿大啃,心中稍安,便是世人都背弃他,这夯货也会跟着他……吧?
“郝武。”
刘璋轻唤一声,郝武立刻放下羊腿,抹了一把嘴,站了起来。
“坐下,随便聊两句!”刘璋很满意郝武的态度,压压手示意他坐下来,说道:“你说有一天若是世人骂我,该如何?”
郝武眉头一拧,喝道:“谁敢骂!我杀了他!”
刘璋失笑道:“你这蠢货,天下悠悠众口,又岂是你能杀的尽的!”
“那该怎么办?”郝武似乎很苦恼,转而道:“世伯上次不是说官家还会重用你吗?怎还有人敢骂你?”
刘璋摇头道:“官家重用和士林清议是两码事!”
郝武拍腿道:“那怕什么,他们骂任他们骂!世伯只要有官家信任,大官自去做!”
刘璋闻言大笑:“你这厮不学无术,所思所想,却与邓文约一般无二!”
郝武不知邓文约是谁,闻言只好挠头傻笑。
刘璋也不与他多说,起身往外走,摆摆手道:“你继续吃吧!”
郝武看着他背影消失,呸了一声,你被人骂关我屁事!只要不耽误我吃饭就成!
皇宫,紫宸殿内的大朝会散了之后,又开启了小朝会。
文官侍制以上,武将横班以上,皆列席于此。
这般的小朝会已经开过几次了,对于交趾一直没拿出决议,从皇帝到文武众臣,皆是各有所思,一时气氛沉闷。
赵顼入座后,感到有些压抑,没有主动议事,想活跃下气氛,看向王安石笑道:“相公今日满面红光,可是有什么喜事?”
王安石行礼回道:“正要禀告官家,昨日家中来了神医,为犬子除去毒疮。”
赵顼眼神一亮,“元泽可是无碍!”
王雱做过皇帝的侍讲,赵顼颇喜他才华,二人也是相熟。
王安石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回道:“早上出门时,神医说恢复尚好!”
“哈哈,如此我大宋又多一良才!”赵顼大笑起来。
众人纷纷向王安石道贺,向皇帝道贺。
待热闹过后,王安石又率先出列,道:“臣要为官家举荐一人!”
赵顼不动声色道:“何人?”
王安石道:“臣之族侄,今科举子,王冈王玉昆!”
“哦,相公可是举贤不避轻啊!”
赵顼神情有些玩味,不过对于这名字隐隐有些熟悉,扭头看了一眼,石得一小步上前,低声道:“姑苏,刘璋...”
赵顼恍然,他想起这个人,好像自己还在屏风上写过他的名字,便又道:“相公且说说因何举荐?”
王安石道:“此时那神医之所以敢为犬子治疗,皆因他制出一味奇药,或可治疮疡!”
这话一出,文官尚未有什么反应,武将那边却骚乱起来。
一员武将忍不住出声道:“相公,果真能治疮疡?我等麾下儿郎,每战皆有无数死于疮疡!”
王安石转头看去,见是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燕达,摇头道:“目前仅王雱孤例,尚需再行验证。”
“此药尚未有成论,便向官家举荐,臣劾王安石任人唯亲!”有大臣出班弹劾。
“不许!”赵顼道:“此药若成将有功于大宋,待其功成,再行封赏!相公以为如何?”
“臣无异议!”王安石果断回答,他本意就是让皇帝知道这个人,至于举荐不过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