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对我使什么讯问手段呢?”
“你是说用刑?那他不敢。”
“万一呢?”
“万一也不怕,反正你不是俗人。”
在这儿等着我呢!
王扬叹气道:“我这一去,说不定真会被他拘禁起来。”
巴东王轻飘飘地劝道:“在那儿住几天嘛,也没什么的。反正他没证据,不敢让你下狱。你就当在长史府做客好了。”
王扬一撇头:“我倒没什么,那绸缎生意就得先停一下了,等我出来再弄吧。”
“哈哈哈哈!”
巴东王突然很高兴,彷佛有什么隔阂一下子被消融一样,笑骂道:“你小子敢威胁我?”
王扬知道,自己这个雷是排对了。
南蛮绑架柳憕,要的赎金是锦袍、绛袄,这和巴东王让王扬做的绸缎货品是一样的。按理来说,即便一样,也不会有人把这两者联系起来。即使联系,也不会异想天开地怀疑巴东王这批货是供给蛮族的。
可想问题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模拟对方的心态。
巴东王自己是做贼心虚,看到王扬的供词,定然会忍不住想,王扬会不会在心里犯嘀咕,会不会怀疑这批锦缎和蛮族有关。
任由这种怀疑滋生,对王扬有害无利。甚至有可能产生不可预料的危险后果。所以王扬要排这个雷,并且让逼巴东王帮他的同时,不起新的疑心。
那如何做呢?
王扬的策略是,一开始就给巴东王圈出了一个框架,暂且名之为“私仇框架”。他把自己和刘寅之间矛盾,清清楚楚地展现在巴东王面前,为的是让自己和刘寅现在以及日后的一系列行为逻辑,都被巴东王置于这个“私仇框架”内理解,而不跑偏到其他地方上去。
这就好比一个学者的论文被某期刊的主编毙掉了。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果给这个故事加上一个“学者和主编是情敌”的框架,那主编拒稿的行为就会被旁人纳入到这个框架里去理解,开始想这个学者论文被毙的的原因不是因为文章质量,而是由于主编私怨。
王扬做的事也一样。
他先给出一个刘寅和他有仇的逻辑,让巴东王别乱偏心思。(这点对于他将要给刘寅下的第二个套来说,同样很重要)
然后在此逻辑之下,他找巴东王求助,并毫无顾忌地用绸缎生意说事儿,摆明了你要不帮我,生意就得延后。
对于这种小打小闹的“威胁”,巴东王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觉得放心,认为王扬一定不知道绸缎的秘密,不然不敢直白地拿出来说。
但如果没有私仇框架的先行渲染铺垫,王扬直接用绸缎生意说事,那就可能让巴东王会错意,觉得王扬知道丝绸生意有猫腻,所以以此要挟他出手对付刘寅,那性质就变了。
同样是威胁,一个是作闹,一个是作死,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此时王扬惫懒地拖着音调,大大方方地“威胁”巴东王道:“我哪敢威胁王爷?但王爷,您也不想我整天心不在焉地为您办事吧?”
——————
注:说说昨天审核通知我改文的事,其实我可以坚持不改的,但想了想,还是改了。首先大家看我的文字这么久了,应该能知道,不尊重女性这回事,无论是我还是王扬,都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都有父母,王扬穿越后一直惦记的是他妈,我妈是我文学启蒙,写现代诗更是完虐我,我是不可能有任何贬损或者针对女性的意思在的。
但古代人物有好有坏,行为有对有错,尤其我想塑造立体的人物、立体的氛围和立体的时代,并且有些事件是层层相连的,这就必然会出现女性受到伤害的事。就像昨天巴东王伤害那个侍女,大家如果仔细回忆整本书,就会发现,我很少有一段对话是在干巴巴的状态下进行的。
什么时候两人一坐,什么都不干就是开始引号说话了,说完结束了?
我要写“活在南朝”,这样只顺剧情,而没有世界深描亦或是角色深化的对话,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浪费。
王扬第一次去王府私下见巴东王,巴东王在吃牛头,为什么这么设计?难道直接写王扬见巴东王开始对话不轻松吗?
第二次写见巴东王是要杀侍女,他对侍女的这些行为(包括不好的行为,也包括要杀没杀反而赏了钱)一是深化人物,二是塑造氛围和外化心情,三也是他当时恼怒至极同时又在王扬进来之前多云转晴的一个过程。
写巴东王恼怒,写摔个花瓶难道不行?写他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