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曰“盈博”。
店招下悬挂四张棕色旌旗,分别书有“八”、“方”、“来”、“财”四个大字。钱庄大门紧闭,门缝间亦不见光亮透出,这个时辰想必早已歇业。
泽兰轻努下巴道:“那圆牌样式便出自这家钱庄,而能持有此种灰白色圆牌之人,往往是钱庄散户。散户你明白吗?别看这是一家小钱庄,散户恐不下千号。”
“不明白,”
白檀试图理解,“可这圆牌定是废弃的,不是吗?”
“聪明。”
泽兰顺势屈指刮了下她鼻尖,她恼道:“说话就说话,碰我作甚!”
“我为娘子这般花时费力,怎的碰碰都不让?”泽兰笑着收回手,说回正题道,“这圆牌于散户而言堪比资产凭证,能进钱庄合作的地下赌场换取筹码。若是有效圆牌,那些散户必定会小心保存。”
“懂了,然后呢?”
“然后——进去,碰碰运气。”
“进去?可这钱庄关门了。”
“钱庄是关门了,但赌场营业啊。”
说着,泽兰上前敲响钱庄的榆木铺板门,一下两下无人回应。于是,他变换节奏又敲三下,门内倏而响起轻微动静。
不多时,一块铺板被人从里掀起。
来人伙计模样,从门板后探出脑袋小心张望,见是熟面孔便招呼道:“泽兰公子呀,您要取钱还是?”同时瞥见公子身侧的美貌女子,不由两眼发直,色相毕露。
“赚钱。”
泽兰冲其打个响指道,“看哪儿呢?看我。”
那伙计“哎哟”一声,点头哈腰道:“公子呀,说句冒犯的,您也清楚咱地下规矩:不迎生客。不知您身旁这位是?”说着,那赤条条的眼神竟明目张胆地流连到女子脖颈与胸口。
白檀以为自己进不去,正要盘算别的法子,忽觉腰后一紧,反应过来时人已被泽兰揽入怀中。
接着便有轻慢嗓音从顶上落下:“这位娘子是本公子请来的贵客,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在门口?”
“是小的多嘴!公子您快请!”
伙计脸色一青,立刻再搬开一块铺板,谄笑着将两人迎进铺子。
这家赌场名曰“八方来财”,是中原一代规模最大的地下赌场之一,在琏州城内设有多个入口,其中一处口子就开在盈博钱庄中。
伙计引两人穿过三重门,进到一狭窄屋内,蹲身拉起一地门道:“里边请,地道里有赌场的侍者接应。两位若能夜入斗金,可别忘了打赏小的一二!”
“呵,承你吉言。”
泽兰从伙计手中取过油灯,牵起白檀的手踏下台阶。
未等那地门关上,先有一团蓝火蹿了出去。且听“砰”的一声后,外头传来一道惊恐叫声。白檀回头看看那已阖上的地门,莫名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教训一双不干净的眼而已。
台阶尽头连接一条昏暗甬道,沿墙灯火忽明忽暗,对面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泽兰再度搂住白檀纤腰,俯身耳语道:“娘子,此处不乏凶恶之徒,若出什么岔子可记得搂紧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