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连她衣袂都没碰到着。方才捉狸时可没见她跑那么快,什么情况?
再回头,墙角的野狸妖也不见了。
溜得倒快啊——泽兰叉着腰感叹,这一晚上,简直白忙活一场。
额前发丝倏而拂动,不知从哪个方向刮来奇风,竟在温暖的夏夜里掀起一道寒凉。少年心生警惕,静息凝神感受风向变化,然并未发现有人靠近。
抬头,却见一黑影自正上方坠落!
泽兰立刻踏地躲开,站稳时兀自拍了拍胸口。幸好反应够快,否则他此刻已被那重物砸进地里。
什么东西啊?
泽兰眯起眼来,竟是溜走的野狸妖!
这会儿头骨半垂,脑仁淌了一地。
业已死得透透的。
“我道是谁呢,出手如此快狠准。”
泽兰双手环胸,看着赤衣金袍的修士自半空飞落,衣袂翻飞间确有仙人之姿。
端看他落地时不疾不徐,生生将狸妖破碎的头颅踩进地里,血污四溅却分毫没脏了他的云纹黑靴。
——捡漏的时机可把握得真好。
这些个清高虚伪的宗门世族啊,泽兰实在见得多了。
为彰显品行高洁,总要将所行之事冠以大义之名;为展露修为高深,总爱在人间多管闲事,到处横插一脚。
这等修为的妖物,何须风胡梧烈亲自出手?
分明派几名弟子围剿便可。
“过奖,阁下一人在此?”
梧烈收剑入鞘,在此见到泽兰,他似乎并不惊讶。
方才安抚好激动的师妹后,他循着陷阱里残留的妖气而来,刚到南城门便注意到这小妖攀墙窜逃。他随手出剑刺过去,那小妖竟躲闪不及,当场毙命。
能从凤悬宗的陷阱逃脱,想来这妖物该有几分修为,岂会这般不堪一击?
而泽兰的出现,堪堪解答了他一闪而过的疑问。
几日来他已派人查过,这位隐于市集卖酒为生的小公子,有名无姓,不辨来处。别瞧他双眸澄澈,俨然一副纯真少年模样,算起来说不定比人间须翁还老上百岁。
“差点儿就不是了。”
说话间,少年眼尾溢出三分不耐:“堂堂宗门少主,差点儿草菅人命,传出去可不好听呢。”
南城门前,空地数丈之宽,这尸体落哪儿不行?偏偏往他头上落!
如此行径,显然想试他身手。
“抱歉,在下无心之失。”见泽兰打了个哈欠转身要走,梧烈从野狸尸体上走下,道,“阁下留步。这野狸皮毛尚未尽数烧焦,内里五脏乃至妖丹却被灼损,伤状罕见。不知阁下的御火术师承何门何派?”
关你屁事?
泽兰心里如此想,但碍于修养没有这般回,只道:“旁门左道,不足挂齿。”
“既是诛妖同修,不妨告知师承,来日也好切磋共进。”
“鄙人一介酒贩,担不起仙门少主一声同修。告辞。”
谁知泽兰刚迈出两步,就被一簇不知哪儿来的赤火拦住去路。
顷刻间,周遭昏暗夜色被熊熊赤火照亮。
跳动的赤橘光晕映入少年眼帘。他微微歪头,压着眼皮的双眸流露出明显不耐,随即扯动唇角,一股清冷蓝焰即刻冲破赤火包围,赤橘的夜色顿时莹蓝覆盖。
“西陵皇室?”
梧烈随手挽了个剑花,便熄去赤火,“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