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觉得女主人乱拉关系,心里有点不高兴,忍着气问:“你认识他?”
女主人没有回答钱宁,而是反问:
“当今圣上的生辰是不是辛亥年、戊戌月、丁酉日、戍申时?”
“圣上生辰跟太祖爷的命理一样,天下谁不知道?”
女主人没有理会钱宁的讥刺,丢了魂似的自言自语:
“果然大富大贵,当上皇帝了。”
张文冕说:“谁跟他抢夺皇位不成?先帝只他一个儿子,才五个月大就立为太子了。”
女主人高兴地说:“先帝没有再得皇子,真是谢天谢地。”
钱宁却不高兴了:“这话什么意思?说话还是小心一点,别给自己添麻烦。”
张文冕劝钱宁:“主人盛情招待,公子就当没有听见好了。”
女主人冷笑一声:“我活这把年纪了,还怕锦衣卫的?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一定以为我这老婆子故弄玄虚,哼!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足不出户呆在这儿吗?”
钱宁心里一凛,没敢吭声。
“我们发过毒誓不走出庄子,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来。山底下的村子名义上是皇庄,其实管皇庄的太监和官兵专门监视我们,当然也保护我们。如果不是大雨天,他们偷懒,你们也走不到这儿。”
“我们来了,为何不报告皇庄呢?”
“并未违背誓言,又何须报告?”
瞧样子,她巴不得有人上门拜访。
张文冕和钱宁不是傻瓜,都料到主人与皇宫有很大关系。
钱宁问他:“万一我俩是坏人呢?有个三长两短的,皇庄里的人,只怕要砍头。”
“多大的事,至于吗?不瞒俩位,我们以前是唱戏的。我女儿是正旦,虽没有大红大紫,但也天香国色,个性犟,眼界又高,好多公子王哥都看不上眼。说来也是孽债,那天晚上来个年轻人,穿着不比别人好,花钱也不比别人阔绰。目清眉秀的,却像个落第秀才。孰料,女儿让他缠住说几句,竟着魔般喜欢他。自从他来捧场,公子王孙都不来了。一个月后,女儿怀上他的孩子。那一年除夕过后,年轻人提出要接我女儿去,这正是我们想要的,大家都欢天喜地的。可年轻人要解散戏班子,班上的人从哪来回哪去。我一想不妥,我和女儿跟他过日子,他们不唱戏靠什么活命呢?他让我别管,一切都安排好了。为此我们还拌嘴大半天。”
女主人说到这儿,嘴角现出微笑,似乎回味当时吵架的情形。
“我拗不过人家,毕竟女儿是自己的骨肉,顾她就顾不上别人。戏班子是我手里搭起来,在我手里散了,也没什么说不过去,就当没有唱戏的命吧。当然,后来得知戏班子的人,都得到一块地。解散第二天傍晚,两顶轿子接我们走。走了大半天,落轿后,我和女儿都傻了,眼前的房子跟寺庙似,哪像人家住宅呢?再看看四周,没隔多远就亮着灯。我们母子俩直犯嘀咕,以为进了龙宫哩。做梦般被带进一间大房,又看到年轻人,一时都傻眼了。”
钱宁问:“真的是海龙王?”
女主人横他一眼,接着说:“年轻人是先帝爷呀!”
钱宁问:“你说的先帝是孝宗爷吧?”
“我不知道孝宗爷是谁,你们说他殡天了,当然称他先帝。”
张文冕说:“孝宗是先帝的庙号,她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也不会知道孝宗爷的庙号了。”
张文冕已然明白女主人想说什么,只觉得脊梁骨直发凉,接着忙阻止她:
“请别说了,只当你没说,我们没听。冒充皇亲是要杀头的,前回一起冒充皇亲案,那人姓郑,父亲叫郑旺。不过郑旺不是唱戏的,是个军户,可能还关在牢子里。他能活命还是孝宗爷仁慈,亲自审理案子,放过他一马。”
“冒充自然要问罪。你怕什么,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你们听过呢?”
“知情不举,同样有罪呀!”
“反正你们已经听了,多也是听,少也是听,何不让我说完呢?这十几年来我只见过你们,钱公子能到宫中走动,我还想让他帮忙呢。错过这一次,我就没有机会了。雨还没有停,你们就当我闲聊吧。”
张文冕苦笑道:“我们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女主人哪肯放过机会,接着说:
“第二天皇后请我们吃饭,这一切才显得真实。皇后也漂亮,跟我女儿差不多漂亮。吃饭的排场吓死人了,一旁服侍的宫女太监就有上百人吧。随便一个宫女,都比大户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