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有点好笑。可她还是个小女孩,有过错推在别人身上也不奇怪。
她不说正德贼眼溜溜,说他马脸还算客气了。
刘六连忙说:“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我爷爷说的。”
正德一听余姑娘说他是马脸,非常的吃惊,立马招呼手下:
“快!回小镇,找镜铺子!”
说罢跳上马,扬鞭狂奔而去。
内官和侍卫不明所以,也都飞身上马狂奔而去。
一行人随着正德风驰电掣回到小镇,从镜铺拿到镜子。
正德迫不及待端详他的脸孔,心想:原来这叫马脸,那些王八蛋个个欺骗朕,说什么朕龙颜隆准,五柱贯顶。
马脸跟龙颜比起来有着仙凡之别,正德当然十分在意。
他忽然不寒而栗,人人欺骗他,这皇帝当着就危险了。
正德心情一坏,就没有心思去看宁杲捕盗了。他闷闷不乐下令:
“哪儿也不去了,这就回京。”
一行人进了京,许泰自去客店投宿。
正德带着手下回宫,路上问刘瑾:“那泼皮说的刘公公会是谁呢?”
刘瑾听正德的口气还在怀疑他,忙说:
“天下内官好几万人,有头有脸面的不下千人。不过,想查出此人也不难。据奴才所知,小镇有许多京官的别墅,张永也有一处宅子,敢将手伸到那地盘的刘姓太监不会太多。”
张永也是八虎之一。
原来,京官一般在宫殿附近租宅居住,极少购置宅第。
钱多了烧手,便于城外构建豪宅,每月朔望休沐,去豪宅小住两天。
进东华门后,正德不无担心:
“倘若皇门御史见朕出宫,谏章又将堆如山积了。”
“万岁爷怕什么呢,出宫走走能坏什么事?他们唯恐天下不乱,想留下直谏的好名声呢。”
“也不全像你说的。你去看看廷议结束了没有,廷议一结束,就传潘干。”
这话从正德嘴里说出来,跟他的年龄一点都不相称。
一谈到政事,正德就像一个老气横秋的早熟孩子,身边的人一看都觉得别扭。
每逢内阁组织廷议,正德就让潘干去探听朝臣都说些什么。
刘瑾觉得正德急着想知道朝臣的议论,显然对政事还不熟练。
正德不大喜欢政事,他将政事交给内阁和司礼监去决断,自己很少拿主意。
结果可想而知,内阁以两份诏书为准,司礼监要保护自己的利益,凡事很难谋合到一块,问题自然越积越多。
如此一来,或各不相让,或相互扯皮,以致于久拖不决,政令拥塞。
组织廷议,廷议结果还得司礼监代正德批复。倘若正德认可,他便亲自批复,不烦司礼监代劳。
不认可,仍交由司礼监代批,进入下一轮较量。
刘瑾想,倘若司礼监有魄力也不至于处处受内阁牵制,正德这个半大的孩子也用不着过早地跟国家大事捆绑在一块儿,当然也用不着老是左右为难了。
到了傍晚廷议结束后,潘干急忙到乾清宫向正德禀报。
正德将司礼太监王岳、李荣、陈宽和范亨等人叫齐了,打算在内阁拟票出来前将问题定下来。
他得权衡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不打算、也不可能按照廷议结果依样画葫芦打板。
他最先问的是国舅寿宁侯张鹤龄奏讨长芦残盐一事,好像他对这事最关心。
可他一点都不喜欢国舅爷。
盐赋占国家收入一半,是边费最重要的保证,盐政乱,天下不得安宁,朝臣一直坚持这种说法。
张鹤龄一见面就缠得他心烦,他也不敢轻易答应。只是他母后脸上不好看,也不好一下就拒绝。
潘干汇报,朝臣说到残盐众口一词,就是不肯给张鹤龄盐引。
正德脸一沉,自言自语似地说:
“残盐不就是风吹日晒、变质的旧盐吗,怎会变乱盐政?”
王岳恭身回答:
“回万岁爷,左班官担心国舅爷名义上要的是残盐,可到盐场要盐,盐局谁敢将残盐给他呢?”
“叫他们再议,想想有没有妥当的办法。”
其实正德早已打好主意,将张鹤龄得不到盐引的责任推在朝臣身上,所以一提这事他就完全倾向张鹤龄。
这么一来,不用他向太后解释,自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