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密探向太后替他说话,这跟周瑜利用蒋干是一个道理。
廷议结果他是满意的,但还是叫内阁再议。
他知道文章要做足,让太后无话可说,否则太后恼起来不是好玩的。
至于皇庄,正德就不会听廷议的。皇庄名义上用于赡养两宫太后,其实大部分装进正德腰包。
潘干说:
“据户部尚书韩文称,孝宗爷时京师有皇庄一万二千余顷,薰戚和内臣的庄田多达三百余处,共三万三千余顷,还不包括万岁爷即位后新增加的七处皇庄。管庄中官校尉无恶不作。他建议革除皇庄,交付小民耕种,每亩征银三分供两宫用费。九卿也有说革除的,也有说以孝道治天下就不该革除的。”
“三位阁老说什么了?”
“回万岁爷,三位阁老不置可否。”
“皇庄断不可革除,既然中官和校尉扰民,就将人数酌量减少。韩文也不是好东西,朕向户部要钱,老是跟朕扯皮。宫中开支不足一事,他们如何议的?”
“朝臣大都说宫中用度比先帝爷时多出好几倍,应裁减开支,说万岁爷滥赏。还说腾骧四卫伪冒吃空饷一万余个名额、内官私役军士,监局、仓库及四方镇守超编数倍,根据先帝爷遗诏清理出来后,却都没有除去名额……”
“吏部尚书马文升因此告老辞去的。”
“他们说这几样做好了,费用将大大缩减。御史嚷着要清查司钥库和内承运库,着籍备考,竟怀疑万岁爷的私房钱了。”
王岳说:
“内承运库正要奏明万岁爷,内库所贮诸色绽丝、纱罗、织金、闪金、蟒龙、飞鱼、麒麟、狮子通袖,并胸斗牛、飞仙、天鹿,俱天顺后间所织,钦赏已尽,乞令应天、苏杭诸府依式织造。”
他早不提这事,迟不提这事,这会儿说出来,正德一听便知绕着弯子谏他滥赏。
先前两个皇帝几十年间钦赏不尽的,他一年里花光了。
王岳虽说是司礼监掌印,是内官首辅,可正德登位以来不大理睬他的进谏。
“既是天顺年间织造的,也该织新的了。”
“回万岁爷,积年有功劳的才得赏赐,万岁爷至于一面之缘的也赏赐,织再多也难以为继呀。”
“此事以后再议。”
潘干跟王岳关系挺好,见正德脸色不善,怕王岳得罪他,忙说:
“朝臣也提到这事,韩文说去年边警,年初山、陕饥荒和先帝爷山陵,接下来万岁爷大婚,几件大事凑在一块,用度不足不全是宫中费用倍增的缘故。如果能动用内库最好,如不然暂借勋戚的庄田税。”
正德一听这话倒是发火了,他一拍御案说:
“他这户部尚书怎么当的,朕向勋戚借钱,传出去脸面何在?朕知道他盯着内库,照他看来每年百万两金花银,又有庄田收入,断不会不够用。叫他死心吧,朕不管他用什么办法,缺钱不找他找谁?”
乾清宫内鸦雀无声,正德从御座站起来,在宫内来回踱步。
他走到潘干面前,瞪着潘干问:
“难道就没有几个解事的帮朕说话吗?朕真的一无是处?朝臣要朕节省用度,革除弊政,可朕上头压着两宫太后,还有千万个皇子皇孙,贵戚薰臣,朕不能一点亲故之情都不顾。对了,十三皇叔请的那块地怎么说?”
“回万岁爷,礼部尚书张升和兵部许进说荣王爷尚未就藩,霸州信安那块地是永乐年间设立的草场,蕃育马匹,以资武备,到成化中才有贵戚乞为庄田。先帝爷时清理还屯,不宜以私废公赐给荣王爷,还说荣王爷不久就藩自有封地。”
“这话是对的,可朕又得跟太皇太后费多少口舌。”
潘干见正德脸色有所缓和,忙又说:
“万岁爷,也不是没有人为您着想,吏部侍郎焦芳就说,寻常百姓都需要用度,何况官家呢?俗话说无钱拣故纸,天下逃漏税赋的何止千亿万,把紧一点就是,何必计较皇上那点花费呢?”
正德脸上现出一点笑容,他挥挥手说:“下去吧,宣刘瑾进来。”
政事一结束,他最先想到的是刘瑾。
刘瑾进宫时正德手托着腮在御座上打盹,刘瑾不敢惊动他,心里着实心痛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天子。
他悄悄站一会儿,正德睁眼见了,招呼他到跟前,有气无力说:
“大伴,给朕捶捶背吧。”
刘瑾捶着背,心里却一刻也没闲着,他琢磨正德想什么。正德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