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不懂事,司礼监都是吃干饭的,朕不让他们气死,只好累死。”
其实司礼监不能决断,是没有得到他的支持。他们不仅要对付朝臣,还得对付八虎这些的新贵,处境已经够艰难了。
刘瑾知道这个原因,但一有机会就要说他们的坏话,他说:
“万岁爷,先帝爷时哪轮到左班官说话呢?万岁爷是知道的,孝宗爷爷盯紧司礼监,便垂拱而治,对内阁和朝臣温礼有加,他们也就知足了,很少听到说长道短的。”
正德想不通了:“现在这些人都怎么的,一个个像乌眼鸡似的。”
“说句不恭敬的话,他们欺万岁爷年轻哩,倘若司礼监真心为万岁爷分忧,哪容许左班官无风起浪,无事生非呢?他们只顾着捞好处。”
“朝臣说朕滥赏过度,朕果真滥赏了?”
“天子以四海为家,天下万物哪样不属皇上?再说,有几人能得万岁爷赏赐呢?先帝爷时高邮有个叫夏有文的学官献书阙下,先帝爷觉得好,便将题目改一个字。夏有文的名刺就将此事写进官名中,官名也就奇了,叫做‘献万世保丰永享管见天子改为策高邮学正夏有文’,人都说夏有文迂腐可笑。奴才却觉得不可笑,万岁爷试想,天下这么大,能得到皇上记挂瞬间的到底能有几个呢?”
正德哈哈大笑:“话虽这么说,姓夏的到底可笑,这会儿朕在记挂他,倘若知道了,不知又弄出什么古怪的官名来。”
刘瑾陪着笑说:“跑不了‘博龙颜一悦高邮学正夏有文’罢。”
这话说得连殿内恭恭敬敬肃立的内官也忍俊不禁。
正德精神好多了,他说:
“他们说朕对你们几个东宫旧人偏心,可他们没有见,朕只跟你们在一块,才有点快活。”
“万岁爷不论宠上何人,都立刻给他招来毁谤。”
“为何不和气共处,非得斗得像乌眼鸡才成吗?还有一件事你去做,马文升告老,你活动一下,吏部尚书一缺叫他们廷推焦芳,推上别人朕也不准。”
“万岁爷看准焦芳,直接下旨就是,何必非廷推不可呢?”
“朕不想坏了祖宗规矩,还是由他们推选吧,表面文章要做的。再说,内旨下太多,他们凡事不拿主意,都由朕决定,岂不累死?凡事从长远着想。”
其实他看重廷推和内阁拟票,用朝臣来牵制司礼监,不让司礼监大权独揽,这是孝宗皇帝从小教他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