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只要能直接得盐的积存盐,常股少有问津,造成正引壅积。至成化年间允许余盐买补,开禁余盐。弘治二年,同意凡有盐引而无盐支给,可买勤灶之盐。几番变改,致使盐政大坏。先帝有感于此,才在晚年锐意革除。至于织造自有专款,何须再给盐引作供费?陛下啊,盐政实在不能再容弊端,请陛下明察。”
正德自小接触最多的是子曰诗云,于具体政事不甚了了,刘健这番话听得云里来雾里去,大半不明白。
可他不能露底,只得硬着头皮说:
“倘若盐引私人奏讨,朕无话可说,盐引用于织造,是公非私,怎能混为一谈!”
李东阳知道刘健的话白说了,便说:
“织造有专款,每年按份额拨补。盐引用于边费,用途不一样,是不能混为一谈。再说,崔杲不要银两而奏讨盐引,实为盐引可夹带。因一张盐引可夹带数十张,大引千斤,得盐数万斤。崔杲等人从中营私舞弊,中饱私囊。名为按引取盐,实与私盐无异,而比私盐还严重。”
正德逮住李东阳话中的漏洞,说:
“崔杲营私舞弊自有国法制裁,难道先生辈不晓得?”
谢迁说:“他们有陛下的圣旨,牌旗上写着‘钦赐皇盐’,一路关卡谁敢盘查?前回有太监运盐竟乞讨旗牌,可先斩后奏,无非为再多挟带私盐。”
正德口舌上说不过三个政治家,心里慢慢窝着火,就有点恼羞成怒。
“朕知道你们的意思是内官扰乱政事,难道朝臣都正确吗?天下大事十分有七分坏在朝臣手里,你们能否认吗?”
三位阁老听他如此臆断,一时不知如何接茬。
外臣固然良莠不齐,但像盐政、圈地、铺张浪费和吏治,关系国家稳定的,主要是内官和贵戚乱政,外臣想乱一把也轮不到。
还是李东阳精灵,他不像刘健和谢迁拿正德当大人看待,愣一下说:
“也怪不到朝臣头上,比如上回陛下大婚,向户部要银子,动不动以不办大婚相要挟,诸如此类,朝臣也难。”
正德不假思索说:
“先生辈不也以辞职要挟朕?”
他话音甫落就发现中计,李东阳略施小计让他承认以大婚要挟朝臣。
在三位阁老面前,他一直告诫自己说话须拣大道理说,可一急还是出错。
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同时担心下不了台阶,自知谈下去只会自讨无趣,所以不想论理了。
对付三位阁老他也有不少招数,但用得最多的还是耍无赖。
他眼珠子转了转,便想好主意,于是快刀斩乱麻:
“先生辈见识多,就当朕年幼不懂事吧,从今往后听你们的,多多留心政事便是。你们请回吧。”
他知道倘若不这样说,尽快将他们打发走,三个老头都不好惹,得了理,势必纠缠不休。
三位阁老拜辞去了,正德看着他们出殿的背影,心里嘀咕道:“幸好见机快,将他们哄走了。”
王岳见正德老表态要学好,趁机将一份奏章呈到御案上。
正德捧起奏章,越看眉头拧得越紧,直看得心惊肉跳。只见那奏章写道:
“自八月初,大角及心宿中星动摇不止。大角,天王之座,心宿中星,天王正位也,俱宜安静,今乃动摇,占曰‘人主不安,国有忧’,意指陛下轻举逸游,弋猎无度,以致然也。又北斗第二第三第四星,明不如常。第二曰天璇,后妃之象。后妃不得其宠则不明,广营宫室,妄凿山陵则不明。第三曰天机,不爱百姓,骤兴征徭则不明。第四曰天权,号令不当则不明。伏愿陛下祗畏天戒,安居宫中,绝嬉戏,禁游畋,罢骑射,停工作,申严号令,毋轻出入,抑远宠幸,裁节赐予,亲元老大臣,日事讲习,克修厥德,以弭灾变。”
这份奏章是钦天监五官监候杨源上的。五官监侯是九品小官,专门负责观察天象,预占天兆。问题说得这样严重,矛头直指那伙陪自己玩的东宫旧人,也就是刘瑾等人,正德深感不安。
“杨源的术艺如何?”
“回万岁爷,杨源自幼得异人传授,洞达幽冥。奴才也问过灵台的占候官,所说的跟杨源一样。”
正德让身边的人和事纠缠得苦不堪言,可他也很有权威,所以烦是烦,倒不怎么怕。可天象示变,老天爷的事不是他能主意的。
看过杨源的奏章,正德提心吊胆,食不知味,惶惶不可终天。
哪知消息传开,御史和科道官就更来劲了,或公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