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声大哭。
两个好心阿婆以为她中邪,忙宰一只鸡,拿鸡血泼在她身上帮她驱驱邪。
余甘也没有意识到让人泼一身血污了。
她就这么失去了记忆。
她没有地方可去,仅存的一点记忆牵引她骑马一路往北狂奔,有一天竟来到嵩山。
她的师父是个老尼姑,法号静尼师太。
她见到余甘十分欢喜,伸手慈爱地抚摸余甘的脑袋。
没有想到余甘忽然抓她的手狠狠咬一口。
老尼姑痛得大叫一声。
余甘傻傻笑道:
“师父倒是真的。”
这么一来,世界在余甘脑子里变得真真假假,无比虚幻,她一探究脑袋就痛得厉害。
刘氏兄弟被通缉后曾经到嵩山躲藏一阵子,余甘连他们兄弟俩也不大认得了。
后来张茂找上山来,让刘氏兄弟到通远小镇住,他相信凭他交结的权贵,他的宅子是最安全的。
余甘嚷着要一块儿下山。
在此之前,老尼姑用她那神秘莫测的法术想恢复余甘的失忆症,不但收效甚微,而且余甘为着证实那一点残存的记忆,时不时抓她的手咬,叫她防不胜防。
她也觉得余甘下山散散心,没准更能恢复记忆。
刘氏兄弟和余姑娘住在张茂家里,很快走露风声。
河间官兵得到张茂贿赂,又看在张永和众权贵脸上,不肯为难张茂,缉拿马贼不过是虚张声势。
后来刘瑾知道了,下令河间务必捉拿。这么一来,官兵也顾不得张永的情面了。
张茂小股人马,官兵动真格,他们就抵挡不住,被困住了。
张茂又找张永想办法。
张永将河间参将袁彪和张茂叫到一块儿喝酒,叫他们俩当场喝血酒结为兄弟,硬是充当鲁连仲。
袁彪也不敢得罪张永,张永一强出头,他只好放过张茂一马,收兵撤围。
刘氏兄弟觉得连累张茂非长久之计,没奈何只能去依杨虎,一块儿干起无本买卖,而将余甘留在张宅。
得知梁洪消息,专程回通远小镇一趟。
正德的千户府仍旧保留着,他相信余甘不会对他无情无义,她总有一天会回来,千户府的大门随时为她打开。
大闹洪三宝的婚宴后,正德直接住进千户府。
他像大多数初恋的人那样自以为是地认为余甘与他意外重逄后,脱困后必会上门找他。
他的理由是余甘知道他找不着她,只有她来找他一个办法,否则他们没有会面的可能。
他在千户府等着余甘,一面下令四处打听钱宁的消息——钱宁舍命护驾让他很感动。
他下令找到钱宁,就带来千户府。
他没想到钱宁连余甘一块儿带来。
钱宁的马车驶进院子,他给他殊荣,亲自上前迎接。
由于步子走快,差点儿撞上从马车跳下来的余甘。
他呆呆看着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余甘依稀认得正德,过去对他既有好感,也有恶感。
见他一惯贼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又勾起对马脸的反感,一时动怒,横过剑把向正德的腰狠狠捅过去。
正德痛得大叫一声蹲在地上。
“能不一见面就动手吗?”
身上裹满绷带的钱宁在马车里强撑起身子,对正德说:
“公子,余姑娘失去记忆了。”
正德这才发现余甘眸子有点发呆,全没有过去半遮半掩的动人风采。
再仔细一看,岂止发呆,简直就不认得人了。
朝思暮想的女人再次重逢竟变陌生了,正德寄托在她身上感情一下落空了,那是一种难以言述的失落感。
正德闷闷不乐。
钱宁和余甘安顿下来,正德自个儿发呆生气,廖堂奉刘瑾之命来向他奏事。
正德不待他上奏就问:
“朝野对刘瑾有什么看法?”
这是他最关心的,每天没有了解情况心里就不踏实。
“回万岁爷,刘瑾上任几个月做了好多事,除两份诏书所列弊政他不遗余力外,对左班官违法乱纪也是大刀阔斧痛加整顿……”
“这些朕知道,没让你为他歌功颂德。”
“奴才听到对他佩服的话很多,说他傻瓜的人为数也不少。”
正德头回听到这说法,饶有兴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