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鏊说:“岑猛只不过不赴贬所而已,并没有兵变,怎能以激变律处死刘大夏呢?”
刘瑾见他说得在理也没有办法。
可他还是派人摸清刘大夏的底细,并不像刘宇说的那样有钱,才饶过刘大夏一命。
这事弄得有点被动,原因是误听刘宇的话,以为刘大夏真的是个大贪官。
后来刘瑾才知道,刘宇在大同巡抚任上,大肆行贿权贵,朝中大臣推荐他可堪重用。
时为兵部尚书的刘大夏向孝宗皇帝揭发他的所作所为,与他结下冤仇。
刘宇建议拿刘大厦顶罪,无非借机报复。
刘瑾十分恼怒,将刘宇叫去臭骂一顿。
可他也没有饶过刘大夏等人,而是同意焦芳的意见,将刘大夏等三人发配充军。
焦芳告诉他,还在立威的时候,放过刘大夏等人,再出什么案,一些人都会存侥幸心理。
田州一案也得有人顶缸。
这是正德三年九月发生的事。
刘大夏已七十三岁,走出诏狱,解差押送他去甘肃充军。
经过大明门时,他跪在地上向紫禁城磕头,才起身大踏步而去。
京城市民晓得刘尚书是忠臣,在街头摆香案祈求他能平安归来。
刘大夏倒看得开,官兵操练,这老头也荷戈上场。
他毕竟当过兵部尚书,而且上了年纪,主官劝他在兵营歇着。
他反而搬出一套大道理。
“当兵的哪能不操练呢?”
他充军在名不见经传的小哨所,因他而大大出名。
附近丘八休假时就赶过来,看昔日的兵部尚书操练,当做是开一回眼界。
这年八月,户部尚书顾佐勒令致仕,起复还在服丧的刘机顶他的职。
做官的爹娘去世照例服丧三年,不满三年的复职叫做夺情起复。
刘机才半年就起复了。
正德因为马永成调教的鹦鹉回宫呆几个月,又回千护府,大半年不在宫里住。
马永成的愿望落空。
作为乾清宫管事牌子,他的势力大不如前。
不管在宫里或者在宫外,他和手下办事都不像过去那样利索了。
再这样下去,马永成担心自己变成无用的废物。
他只好放下架子从刘瑾身上想办法。
这天,刘瑾带着内使小火离开内阁往河边直房,马永成拦住他。
马永成过去高兴时称刘瑾老刘,不高兴称他刘老西儿。
这回他称他相爷。
“相爷,兄弟晚上在寒舍略备菲酌,请相爷赏脸过去喝两杯。”
刘瑾听他这么称呼,身上汗毛全竖起来。
马永成跟他随便惯了,忽然变了一个模样,让他觉得十分别扭。
刘瑾想想就明白马永成巴结他的原因了。
刘瑾并没有亏待他。
往前的说,正德二年提拔八虎的父亲为锦衣卫指挥使,马永成父亲已死,可也赠封了这一官职。
拿近的说,今年三月份大考,马永成推荐的几个人,他全都让他们金榜题名。
相比之下,其他八虎提什么要求,都让他拒绝过,唯有马永成从没有拒绝过。
刘瑾觉得尴尬,想开开玩笑消除他的小家子气。
“老马,用不着跟我来这一套,是不是万岁爷不在宫中,你觉得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