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冷笑一声。
“张先生不太了解他。你知道他为何找葛儿?葛儿是万岁爷身边的人。王阁老这回上辞呈,万岁爷刚同意他告老还乡。刘宇急着要入阁,希望万岁爷提起这事,葛儿帮他说话。光凭这条就不能用他。”
葛儿忙说:
“葛儿从不跟万岁爷推荐一个人。”
刘瑾看着葛儿问:
“我一直信任你,这次回京有什么事吗?”
葛儿将余甘的话告诉刘瑾。
刘瑾也吓得不轻。
“这姑娘没准是我命里的克星。倘若她派人拘捕我,万岁爷准同意,这如何是好呢?”
“葛儿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求相爷不要生气。相爷让葛儿在宫中安享富贵,又让葛儿母子团圆,大恩大德葛儿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里。葛儿以为相爷的钱十辈子都用不完了,再要那东西干什么呢?倘若余大人拘你去打一顿,还算小事。只怕有人教唆她抄相爷的家,万岁爷答不答应呢?既使万岁爷不答应,她硬要搜查,万岁爷恐怕也没办法。她至今不知道万岁爷的身份,而且以为她的所作所为,是为官理所当然要做的。到时候相爷因为万岁爷的缘故,敢不让她搜查吗?相爷千万不要忘记内行厂那件事。她一派人搜查相爷的住宅,准有人幕后策划,趁机兴风作浪,那可大大不妙了。”
这席话说得合情合理。刘瑾听得心惊肉跳,忙让人叫张彩来商量对策。
张彩刚提升为吏部侍郎,他是让刘瑾打心眼里佩服的男人。
方良永只不过在朝觐时不愿向刘瑾上班的河边直房叩头,就差点让给他整惨了。
别人见到刘瑾都是大气不敢出,张彩却跟他平起平坐。
有时称呼他刘太监,有时竟称他老头子。
别人为他捏一把汗,可他不但没事,而且提得比别人快。
刘瑾让他这么对待,似乎还挺舒服的。
刘瑾跟张彩商讨如何处置贿赂公行的弊病。
张彩不知道他出于何种想法,还是不客气地告诉他,天下官员行贿的钱不是来自府库,就是敲剥小民。
他还说,传闻有人借刘瑾的名义搜刮。装进刘瑾腰包的仅是小部分,刘瑾却要承担全部怨言。
刘瑾觉得大有道理。
“没人跟我说这道理,看来吏部尚书一职非你莫属了。”
十几天后,又从京城解来三个犯官让余甘审理。
一个是少监李宣,一个是侍郎张鸾,一个是指挥同知赵良。
刘瑾下令严禁收受贿赂,他们刚从福建出差回来。也不理会刘瑾唱的是哪出戏,反正给银子总不会错,于是给刘瑾两万两。
哪料刘瑾动真格,将他们全拿下,投入大牢,同时下令清查各地库银。
葛儿猜测刘瑾不想重罚三人,建议交给余甘审理。
主要想让余甘改变对刘瑾的看法。
正德没想到葛儿出的主意,而刘瑾心里有鬼,还以为刘瑾痛改前非,当然答应由余甘处理。
三人撞进囚车,想到半世功名完了,荣华富贵也结束了,抄家免不了,可能还得充军,到苦寒的边地过日子,全都觉得绝望。
余甘问明案由后,果然对刘瑾的看法全然改变了。
三个倒霉的官员也没有挨板子——她也不知道她无权打犯官的屁股。
她将他们臭骂一顿,就下令放了。
葛儿大出意料。
甘余痛恨贿赂,向她行贿的都挨板子。
没想到行贿别人的,她却能宽容。
看来她最恨的,还是欺男霸女那些事。
三个官员对余甘有所耳闻。
那年头一个家奴都能当上三品大员,这个有点娘娘腔的年轻人当上知府,倒也不奇怪。
甚至没摸清她的来历,也不奇怪。
刘瑾捉拿的人,她敢轻易说放就放。这就奇葩了。
外界盛传她的靠山是张永。
就算她的靠山比张永大,也没道理不要命地跟刘瑾对着干。
他们怀疑她是张永用来与刘瑾明争暗斗用的一颗棋子,初涉官场,不懂保护自己,只一味迎合张永。
他们怕事情弄大,刘瑾更不高兴,便赖在大堂上不走。
甚至求余甘将他们装进原来的囚车,押送回京。
侍卫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料到三人心里想什么。
有个侍卫说:
“走吧,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