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便见到了。”
崔泽将目光转到林念瑶身上。
他漆黑一片的眼底带着猩红。
“我这些粗鲁手段,都是托夫人的福,被她训出来的。”
“你说是我?”林念瑶一怒之下抄起茶盏。
她也将茶盏连汤带水的,在黑檀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什么时候不是你逼的我?”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凄怨冲到天上去。
“我才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人啊!”
林念瑶恨极了,端起桌上放的锦盒。
她不顾颜面地将锦盒的盖子掀掉,露出里面装的东西来。
锦盒里,丝绒衬着的是一块乌底描金的灵牌。
牌位上刻了两个人的名字。
正是林念瑶的爹娘,前任的广平侯。
牌位的云头上錾的祥云流金,一看就是宫中尚宫局制作的御赐之物。
林念瑶取出牌位,捧在怀中。
“我奉圣命,来为我爹娘祭奠招魂。”
面对林念瑶,崔泽很久没有过通达心扉的钝痛了。
七年前救下他的那个女孩子,也是捧着牌位的。
她那时连唏嘘都很温柔。
“我奉圣命,为我爹娘扶灵。”
“走了快一千里,总算把他们接回家了。”
“诶,中元节快到了,在门前摆家乡的吃食,才能招回飘散异乡的可怜鬼。”
“你们青州摆什么?”
“我祭奠爹娘的时候多摆一份。”
“雁北门外,我看见死在我爹娘身边的人,都很可怜。”
崔泽来不及感受翻天覆地的物是人非。
他听见傅深迫不及待地追着林念瑶的步子,向他进攻。
“前任广平侯夫妇之事,我也有所耳闻。”
“两位为接应我青州被俘的百姓,惨死在雁北门外。”
“林夫人,我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不冒犯吧?”
林念瑶捧着牌位道:“事实如此,怎会冒犯。”
她将牌位举起,“我要敞开雁北门,祭奠我爹娘,为他们招魂。”
范涛一拍桌子,再度怒不可遏地站起。
“你怎能说出这么荒谬的话?”
“你知不知道我们没了多少才换来雁北门重新关上?”
林念瑶放下牌位,将它摆在桌中间。
她擦了擦牌位上并不存在的灰。
“不想死人,你们议和不就好了?”
“要快些,别耽误了我爹娘的祭典。”
“你!”范涛胡须一颤,差点没被林念瑶激得晕过去。
崔泽攥紧才斩过北羌人的长剑。
他裹着满身的乌甲站起来。
身上的染的血顺着层层交叠的甲片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滴落的血在黑檀地板上很快汇成连片的血渍。
崔泽将坠在腰上的剑压得横斜。
“林念瑶,我没听清。”
“请你对着你死去爹娘的灵位,把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