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
宇文博见杨玄瑛沉默不语,又说道:“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乘还无人发现,随我出宫去吧。”杨玄瑛却收起琵琶,起身冷冷说道:“勿需将军劳心,小妹自有分寸。”说着她转身欲走,宇文博已上前拽住她说道:“你孤身一人留在此太过危险,赶快随我出宫,去好好寻个安身之处。”杨玄瑛一甩手,哼了一声,满腹怨气而道:“安身之处?!那昏主灭我九族,罢我宗室,欲置我杨家上下于死地而后快,将军让我去何处安身?”宇文博听罢便知杨玄瑛此番入宫来意,叹了一口气,好言劝道:“宫中高手如云,此事你又如何能成,莫再强逞意气了。”的确,杨玄瑛潜入宫中已有整整三日,却险阻重重,至今未知隋帝居处所在,不免有些失望,当下又听宇文博如此一说,更觉气馁,心中一酸,便说不出话来。
寥夜凄凄,悲风切切,忽又有春寒袭人,凭空添上了几分愁苦,杨玄瑛经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宇文博见状,俄然间会稽山中秋夕月下那晚又涌上脑海,若是时光可以倒流,让自己再选择一次,那一刻是否还会决然而去,他想到此处,心旌摇摇,难以终薄。而此刻,杨玄瑛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忽然回身,含颦凝目,深情脉脉,注视着他说道:“若是宇文将军执意要带小妹出宫也未尝不可,不过送佛送到西,将军需答应就此离开隋宫,带小妹同去会稽山中,此生远离这些尘嚣纷争。”
这一双眸秋波盈盈,牵动神魂,惹人怜爱,此情此景,仿若当初月夜再现:“此处犹若五柳先生笔下桃源仙境,没有俗事所扰,宇文将军就不想在此处过些自在逍遥日子?”寒来暑往,几经聚散,可深山夜话依旧犹言在耳,青溪芳影依旧历历在目,自己时常梦回那时那刻,只盼着可再做一次抉择,怎料如今真得偿面对此境之时,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左右为难,踌躇不决,想到此处,宇文博不禁垂下头去,避开了杨玄瑛的目光。
杨玄瑛见他这番犹豫之状,心中一急,又忍不住上来说道:“隋室气数已尽,宇文将军一人独木难支,又何必守此愚忠。”宇文博听到此处心头一怔,猛然醒过神来,试想两朝隋主有恩于己,可眼前隋室江山风雨飘摇,危在旦夕,自己又岂能于国难当头之时弃之不顾,甩手而去,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于是他还是把心一横,于杨玄瑛说道:“别再任性了,先随我一同出宫再说。”谁料时隔经年,宇文博还是一口回绝,杨玄瑛听罢心中一凉,万分失望,随即暗嘲自己着实可笑,想要宇文博离开隋宫,终不过痴心妄想,一念及此,胸中恨意顿生,教她毅然转过身去,冷言说道:“既然宇文将军舍不得那些荣华富贵,小妹也不勉强。只是小妹的事,也请将军莫再插手干涉。”话虽如此,可宇文博怎容她在宫中逗留,正欲上来相拦,却又听她斩钉截铁说道:“小妹与那昏主势不两立,若有人意欲阻扰,小妹就是拼却性命,也誓与他血战至死!”说罢她一拂裙袖,头也不回地自顾离去,这正是:
急景流年,重相逢处多伤目。
满庭花树,难解芳心妒。
咫尺天涯,余语凭谁诉。
哀弦住,曲凉声苦,长恨不堪渡。
夜阑更深,雾惨云愁,杨玄瑛独自黯然而走,翻墙出了琼华苑,又寻原路往后宫回去。及近遁身之处,她忽然遥遥瞧见远处有一人鬼鬼祟祟走出屋来,躲在一棵树下,正自探头探脑,四下张望半晌,然后往北疾步走去。眼见那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形迹可疑,杨玄瑛好奇心起,想要看个究竟,这便蹑足紧跟了上去。那人一路向北,走上三五步便停下回头瞧上几眼,看来显然是怕有人尾随于后,不过他看上去似乎又不会武功,虽如此谨慎,可却始终未察觉出暗中正有人盯着他。
那人偷偷摸摸跑到杂役用的伙房门前,又环顾一圈四下无人,噌一声蹿入屋内,便再无声响。杨玄瑛在远处暗中窥伺许久,既不见那人再出屋来,亦不见伙房中半点动静,不禁心中纳闷起来,这便悄然上前,顺着门缝往屋内瞧去,却见那伙房内漆黑一片,死寂沉沉,哪有半分人影可寻,那人竟似泥牛入海一般,杳无踪迹。杨玄瑛俄然一愣,适才明明见那人入屋,怎会如此凭空消失,且他不会武艺,即便是翻窗而遁,自己也不可能毫无察觉。若非亲眼目睹,谁信这等诡异之事,杨玄瑛下定决心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于是她轻轻推开屋门,即走入伙房。
这间伙房内摆着两个灶台与几张橱柜,杨玄瑛也曾于日间来过两次,而此刻屋内炊具物品陈设一如先前所见,并未有人动过迹象,杨玄瑛点亮火褶往四壁一照,半天也未见可疑之处。她左思右想,忽又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