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人知道自己包藏要犯,必是诛九族之事,于是转身于她委婉说道:“以大小姐如今身份,恐怕不宜与沈光相见,不若请随小使先走后门如何?”那小使听罢即刻插嘴而道:“老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奴才适才前来通报之时,闻得后院亦有嘈杂兵戈之声,怕是后门也走不了。”李孝本一愣,随即面露难色,于鱼蔓云说道:“如此看来,也只有委屈大小姐往柴房暂避,卑职也实属无奈。”鱼蔓云知道沈光即是那日在湘州遇上之人,其人刀法了得,自己一人不是对手,若是在此被他瞧见,不仅连累李氏兄弟,连自己恐怕也是插翅难飞,于是说道:“无妨,赶快引路吧,莫教那沈光久候了见疑。”李孝本一点头,即刻唤了小使领鱼蔓云前往柴房,而后两人一整衣冠,便上前门去见沈光。
鱼蔓云随小使一同去了柴房,待她藏身完毕,小使方才出屋,关紧房门,安心离去。这柴房位于堂前院子一角,墙边一扇小窗正对府邸大门。鱼蔓云在其中待了一会,闻得屋外李氏兄弟前去开门之声,她一时好奇,想要看看沈光究竟为何而来,这便凑到窗边,顺着窗缝看去,远远地正见沈光已带着几名校刀侍卫,入门走进院中,提刀而列,排开阵仗。李氏兄弟则面对沈光而立,李孝本上前抱拳而道:“沈大人深夜带人来卑职府中,不知有何见教?”沈光回了一礼,直言不讳说道:“关内沦没,日前令兄华阴令李孝常以永丰仓献降投奔乱党,陛下龙颜大怒,令卑职来请千牛大人走一遭,共商剿灭叛贼之事。”此言一出,不仅李氏兄弟,连鱼蔓云也是大吃一惊,若沈光所言属实,李孝常变节反叛,依隋帝的性子,李孝本、李孝质二人此去定是死路一条。生死攸关,李孝本半信半疑说道:“沈大人此言可当真?我大哥忠心耿耿,日月可昭。先前那李渊入关中之时,我大哥尚与其殊死抗战,怎可能忽然献仓而降!”沈光面冷如霜,咄咄逼人而道:“令兄正是投靠了李渊,此事确信无疑。陛下有旨,请二位千牛大人同去,若此事与千牛大人无干,自会还你二人公道。”李孝质听到此处,已按耐不住,立刻插口骂道:“我大哥忠心护主,不可能举降李渊。我看必是汝等奸佞之徒,造谣生事,拨弄是非,好陷我兄弟二人于不义!”沈光哼了一声说道:“沈光与千牛大人素无仇隙,何必设局陷害于你。千牛大人若是有冤,自可去圣上那里申诉,沈光只是奉命行事,千牛大人莫要为难卑职。”李孝质啐一声骂道:“前些日窦贤只是率部西归,汝等即将其一众就地正法,未留活口。今日若我兄弟二人随你同去,怕你呈于圣上的,只是我兄弟二人的脑袋吧。”沈光见二人抗命不从,渐失耐性,案刀瞋目而道:“二位大人若是再不走,沈光也只好强请了。”李孝本听到此处,也已沉不住气,上前喝道:“即便我兄弟二人有罪,也该当大理寺的人来。你不过一个宫中带刀侍卫,如何敢拿我兄弟二人!来人,给我送客!”说罢他将手一挥,十数家丁纷纷挥刀抡棒,冲入院中,分列李氏兄弟二人之后,与沈光等人对峙起来。
双方已陷入僵局,即要大打出手,鱼蔓云躲在柴房之中悉数瞧在眼里。她在湘州被沈光穷追百余里,知道他武艺了得,想李氏兄弟与之交手,多半还是要吃亏,不禁为他兄弟二人捏了一把冷汗。果然不出她所料,此刻只见沈光冷眼一扫院中那些持械家丁,面不改色,蔑声说道:“千牛大人不肯与卑职同去,莫非心虚不成。既然如此,沈光也只好得罪了。”说着他踏上半步,把手按住腰间陌刀之柄,凶相毕露,恶狠狠瞪着李氏兄弟二人。李孝质性子比其兄躁急,一见沈光意欲拔刀,怒喝一声说道:“我兄弟二人与你同去,岂有活路。今日就先杀你这走狗,再去面圣说理。”话音未落,他猛然夺过身旁一名家丁手中镔铁大棍,抡起铁棍即砸沈光而去。
李孝质原以为自己先下手为强,这一棍下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然可教沈光无处躲闪。哪知他这铁棍方举到半空,尚未来得及打下去,乍见一道寒光掠过,但闻铿锵一声,星火四溅,手中那根镔铁大棒竟被硬生生切作两段,另半截铁棍早迸飞天外。沈光这柄陌刀锋利如此,吹毛利刃,削铁如泥,在场诸人见了,均是惊愕不已,李孝质举着半截铁棍,也是俄然一怔。可沈光毫不容情,一刀斩断李孝质手中铁棒,又厉叱道:“抗旨拒捕,汝该当何罪!”说话声中,他双手一翻,撩起陌刀,已斜刺里一刀劈落。刃芒寒冽,凶风乍起,李孝质尚未回过神来,便已觉森森霜锋逼近面门。仓促之下,他只得横过手中半截铁棍,迎着陌刀一挡。刹那间,又是铿锵一声,如雷贯耳,院中众人皆未看清沈光刀势,却已见鲜血四溅,李孝质早已闷哼一声,被斩为两段,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