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抵达,横冲直撞,溷杀一气,并与宇文述之部呼应,表里奋击,直将楚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隋军乘胜逐北,乱战中屈突通见杨玄感兄妹二人往西逃去,一路穷追不舍,直至葮芦戍上,遥见杨氏兄妹二人已落绝路,熟料他正上前擒人,忽见杨玄瑛一剑刺死杨玄感,便欲举剑自刎。可屈突通想要将她生擒,眼疾手快,赶上前操起长矛将她手中长剑打落,又转过长矛往她背上一拍,便轻易将她挑翻。此刻杨玄瑛经一昼夜鏖战,旧伤复发,如何还有气力,跌倒于地,只觉浑身骨痛散架,四肢不听使唤,既爬不起来,也无力再行自戕。想到将被生擒,免不了一番折辱,杨玄瑛悲从心来,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束手待擒。
随行追击隋兵见状,立刻蜂拥围上,可就此时,忽一道劲风掠起,一道黑影闪过,众隋兵尚未看清,一名蒙面黑衣人策马撞上前来,挥起一杆熟铜长棍,手起棍落,干净利索,打散隋兵,分出道来,冲至杨玄瑛身旁,附身一拎,即将她提上马背。
变故突然,屈突通俄然一怔,随即拨马来拦,他挺起长矛,便戳那人胸膛。那黑衣人不慌不忙,只将铜棍一搅,“吭当”一声,铜棍粘住长矛,那人猝然发力将其一带,便将长矛自屈突通手中抽脱。清脆一响,长矛坠地,屈突通好歹也是河北悍将,却被来者轻而易举打落手中兵器,他骇然色变,再定睛细看,那黑衣人虽是蒙面,但观其双眸,忽觉那人目光有些眼熟,还教屈突通惊愕诧异。可也就在屈突通这一愣神之时,那人闷声不响,拍马即走,带着着杨玄瑛面西绝尘而去,只眨眼功夫便不见踪影。
时至夜深,月黑风高,星斗无光,那黑衣人带着杨玄瑛往西跑了一阵子,不见有人追来,又折回马头往东南而去,他胯下那匹黑马脚力非凡,带着两人一路狂奔,未几已奔回崤山北陵避雨台上,也就是杨玄瑛前日设阵大战宇文博之处。此刻恶战方歇,避雨台前两军阵亡士卒尸身无人打理,依旧横陈满地,一股腐息弥漫,引得夜枭纷纷聚来,争食尸肉,这番情景直看得人连连作呕。
那黑衣人一声不吭,直至登上避雨台,方才勒马而停,搂着杨玄瑛腰身,跃下马来,又扶她坐于地上。此刻杨玄瑛尚有知觉,模糊之间乍见那黑衣人双眼,她失声呼道:“是你?!”确实那双眼神,洛阳城内御龙桥前,断云峪下避雨台上,虽仅仅只是两度照面,却早已令人铭记在心,终生难忘,这不是宇文博又是何人。
宇文博点了点头,扯去蒙面黑布,但并未答话,转身至一块巨石板前,丢下铜棍,掀起石板,翻出一柄金杵与一个包裹。包裹沉重,看样子是他那身金甲,原来他清晨闯出避雨台,既然答应不再参与董杜原之战,亦不食言,再加上所带残兵确实业已不堪再战,他便让司马德戡领着残兵原路返回,走崤函古道回去洛阳。不过他还惦记杨玄瑛去向,耐不住心中牵挂,故此换了身夜行衣,蒙面赶往董杜原去。待他找到原上交战两军,已逢杨玄感大败而逃,屈突通追其而去,他这又一路尾随屈突通,及至葮芦戍上,正见屈突通阻了杨玄瑛拔剑自刎,他适时出手相救,总算将人带了回来。此刻,宇文博将金杵与包裹往马上一搁,转而又抱起杨玄瑛一跃上马,说道:“姑娘伤势不轻,有话先回洛阳再说。”杨玄瑛心灰意懒,无言以对,只是缓缓闭上眼睛,任他摆布。
两人自周秦古道返回,眼看接近洛阳城郊,宇文博却不进城,转奔西北禁苑上阳宫而去。上阳宫位于洛阳城外瀍水原南麓,乃是皇室贵族狩猎游乐别院,院内除了猎场与一些假山楼台外,也并不稀奇,何况此刻杨广不在,这上阳宫除了几个看守外并无他人,故此杨玄感攻洛阳之时也并未将其纳入战略之内,这倒也免了上阳宫惨遭战火洗劫。宇文博乃骁果统领之一,又是宠臣宇文述之子,一路进入宫内,自是无人阻拦,他穿过猎场,又绕过一个人工大湖,沿着湖后几排楼宇间小巷而行,直抵西首偏僻处拐角一个小院之前。院内恰有一名年幼小僧正在扫地,见宇文博前来,他赶紧双手合十施礼。宇文博下马回了个礼,说道:“劳烦这位小师父通报一声,大兴善寺弟子宇文博求见大师。”那小僧听罢,转身回了屋内,片刻又出来说道:“师父请施主入内。”宇文博谢过小僧,抱起杨玄瑛,便走入屋内。
这小屋处上阳宫禁苑深处,其内自然也是装璜富丽,小僧带着宇文博穿过前厅,走入后屋厢房,只见屋内四周布满书架,其上叠满经书,当中一盏低案,一名老僧正在伏案阅经。那老僧见宇文博入屋,连忙站起身来,合十施礼并说道:“原来是宇文将军前来,请恕老纳失礼未曾远迎。”宇文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