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下,奔腾着汇入蜿蜒的河流,只觉神舒气畅,心潮澎湃。
于清安饶有兴致:“高山流水?”
“大师姐,这是在给我新谱的曲子取名字吗?”
于清安望向亭下随风轻动的纱帘,那里隐隐可见一道坐着的人影。
她回:“不是,只是想起来一个故事。”
帘中人微静,而后出声:“那不知师弟我可有荣幸听一听这故事?”
于清安缓步往湖心亭而去,“讲的是一个琴师与樵夫之间的故事。”
“琴师精通音律,琴艺高超,但一直找不到知音。一次,他在荒山弹琴,樵夫闻曲竟能领会琴师所弹‘峨峨高山’和‘洋洋江河’之意,于是琴师便把这个樵夫引为知音。樵夫死后,琴师痛失知音,便破琴绝弦,终生不复弹之,故称为高山流水之曲。”
箫明尘抚琴轻笑:“大师姐是说,你我……乃是知音?”
于清安撩开白色纱帘,“那倒不是,苦大愁深之人喜欢弹悲歌,附庸风雅的喜欢弹名曲,音调旋律不一样,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再不懂音乐的人,听见“二泉映月”也会觉得凄凉。再说了,他的琴音有营造幻觉之功效,换谁来听,都能见到那一幕。
闻此言,端木临嘴角微扬。
“那如果是大师姐心情失落愤懑的话,会弹什么样的曲子?”箫明尘轻按琴弦,抬眸而问。
琴音因他之举,戛然而止。
从于清安这个角度望去,一袭华服长衫的箫明尘,正端坐着看她,眉目俊秀,霞姿月韵。
于清安知晓他的弦外之意,昨天下午,她与他们不欢而散。
“我会寻一个人群密集的地方,弹这类曲子。”于清安走了过去,素手拨弄古琴,琴弦振动,发出几道刺耳的噪乐。
箫明尘嘴角笑意微凝一瞬,低笑道,“这种声音,听多了怕是会让人更郁闷。”
“既我心情不好,那我自然也要让别人心情不好。”
见箫明尘看她,于清安摊手轻笑,“我开玩笑。”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去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在这里弹琴,伤春悲秋。”
箫明尘再次看她,一双桃花眼带着探究之意,“大师姐似乎……”
“变了很多。”于清安抢答道,只是眉眼已经恢复了平淡。
“如果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词,可以不用再说了。如果觉得之前试探看不出什么名堂——”
于清安的尾音蓦然拉长,带着微冷的笑意道:“你们可以继续。”
晨间的风本就带着夜里未散的寒意,此刻吹过湖面,便更凉了三分。
箫明尘天生笑唇,眸色微敛也看不出锋芒毕露之意,他继而抚琴,声音从容宁静。
“师弟不知大师姐这试探之言从何得出,若是师弟有哪里让师姐觉得冒犯之处,那明尘自当道歉,还望大师姐不要放在心上。”
在悠悠扬扬的琴声里,于清安嘴角微勾:“我不过金丹,元婴期这声大师姐,我委实不敢应。”
于清安掀起纱帘,离去前,她轻描淡写地落下了一句,“对了,我觉得我也许真的是师弟的知音,因为此曲,我可听得出——违心之言。”
金藿香草可让赤尾鸡发狂伤人,当着她的面迎风下药,试探之举昭然若揭,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还是真觉她傻?
箫明尘琴音滞涩,难以为继,他停手抬头,纱帘外的新绿人影在视线中渐行渐远。
一会,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笑,眼里带着几分深意深长。
“以前的大师姐,可不识得金藿香草。”
“也没这般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