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自己是有钱人的千金大小姐啊,我告诉你,你没那个命!你这辈子都当不成千金大小姐,你只能当我秦秃子家里的赔钱货!”
养父越说越气,一脚踢翻了地上喂鸡的铁盆:
“当初养你,是想着留你压子,好让你那个没用的妈给我们秦家延续香火!可谁知你那个废物妈到死都没能给我生个儿子,我还留你有什么用!
赔钱货,这些年我花在你身上的钱,还指望你嫁人给我还回来呢!当年就不该要你!”
见我依旧蹲在地上给老弱的大黄喂饭,养父上来一脚踹在我的背上,将我踹趴在大黄身边。
大黄顿时提起精神凶狠冲养父呲牙,养父见状指着大黄鼻子骂得更奋力了:
“你干什么?!你这个畜生也想造反吗!成天就知道待在家里养鸡喂狗,你卖鸡蛋的那点钱,还不够我喝两瓶好酒!你啊,就和这只畜生一样,活到头了!
过两天老刘家会过来下聘礼,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嫁去老刘家,你以后就和我们秦家再无瓜葛了,咱们俩,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养父摔盆踢板凳的恼火离开。
大黄通人性的往我怀里拱了拱,伸出粗粝的褐色舌头温柔舔了舔我的脸颊。
我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搂住大黄的脑袋,浅声承诺:“没事的大黄,我去哪都会带上你的,不会让你孤孤单单留在家里。”
大黄趴在我怀里闷哼两声。
晚上,养父回家找我户口本,要去乡里给我和老刘头登记结婚。
我从养父手里抢走户口本,哭着与养父起了争执。
养父刚在老刘头家喝过喜酒,见我敢护着户口本反抗他,就抄起地上的木凳子使劲往我身上砸……
那晚,我被养父又砸又踹,打到口鼻喷血。
大黄为了保护我,冲进房间一口咬在了养父小腿上。
养父疼得嗷嗷乱叫,疯了般照着大黄脑袋狠狠砸了两板凳。
大黄疼得失去神智,一路痛苦狂吠着跑出了家门。
后来,就在我被养父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时,奶奶及时回家进门拦下了养父。
奶奶把我从养父的魔爪下救走,抱着重伤的我,哭了大半夜。
凌晨四五点,奶奶给躺在床上,浑身剧痛的我盖上被子,关上房门,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睡不着,就强撑着精神,摸了一个手电筒,偷偷离家去找大黄……
六点钟,天蒙蒙亮,我在一个水塘岸边的草丛里找到了满头是血,奄奄一息的大黄。
我跪坐在大黄身边,摸着它的脑袋,送了它最后一程。
大黄被我就地埋在荒草深处的柳树下,帮大黄处理完后事后……
我踉跄走到水塘边,纵身跳了下去。
“哎呦不好了,秦家这丫头投河自尽了!”
“栀栀,你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呢……”
“赔钱玩意,还想自杀,她死了谁给我还赌债!”
“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孩子才多大,老刘头都多大岁数了,老刘头比你还大五岁呢!你这个脏心烂肺的,把女儿嫁给老刘头那个鳏夫,你也不怕村里人戳你脊梁骨!”
“你闭嘴吧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当成我妈了!呸,你和这个赔钱货一样,就是我秦家的一条狗!”
“都别吵了,秦家老太太,你闺女还有救,快,我给她扎两针试试!”
那一次,我命大,没死成。
也因祸得福,由于我跳河的事情传得满村人尽皆知,老刘头受不住邻居街坊们的风言风语,就主动找我养父解除了这桩亲事。
“好不容易才说服老刘头娶走这个丧门星,到手的两万块,又没了!你们滚,都给我滚!”
“行,你们祖孙俩有本事,不嫁老刘头可以,村子里有钱光棍汉多着呢!”
“我们谢家,在整个乡里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钱,我们不会少了你,只要你女儿愿意答应嫁给我们家星珩,给我们家星珩冲喜,一切都好说。”
“那谢星珩就是个活不过二十岁的短命鬼啊,你把栀栀嫁过去,不是在将栀栀往火坑里推吗!”
“这乡里,除了谢家愿意要她,你看谁还敢娶她!你以为这个赔钱货,还会有正常人家要吗?!”
“谢星珩……”
时隔多年,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我依旧会心生暗喜,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很亲近,不由自主的想起十年前那个性情温和的小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