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苑苨发现,他们果然是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巅石盘上。
站在此处,视野开阔,可望到远处连绵的雪山,恰似与天相连。
石盘面积不大,四周几乎没有树木。
石盘南侧是幽深的山洞,依着山洞,错落有致地建着五间简陋的原木房屋。
而其余方位,则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叶苑苨走到石盘边缘,一手紧抓深非也的胳膊,身子缓缓前倾,伸着脖子小心往悬崖下打望。
悬崖下,寒风呼啸而上,猛地吹落她戴在头上的兜帽。
她迅疾回身,闭着眼“嘶”了一声,只觉一阵眩晕,又冷又痛。
为保她的安全,深非也紧紧搂着她的腰身,将她贴在自己身侧。
他一边重新为她戴好兜帽,一边好笑道:
“你胆子可真大,悬崖有什么好看的,偏要去看,也不怕掉下去!”
叶苑苨退了两步,回到安全的地界,才问:“四方都是悬崖,如何上下山?”
深非也恍然,原来她在研究如何下山?
看来她一点没信自己是她夫君这种鬼话。
深非也打着马虎眼道:“不着急,待你余毒全清,身体再好些,我自会带你下山,”顿了顿,“回家。”
他终究脸皮不够厚,“为夫”“夫人”这些亲密的称呼,也就在编谎话的当日说了一两次,往后便再说不出口——为此还遭到康逍墨一顿嘲笑。
叶苑苨见深非也不说,心下更了然几分,这帮人虽留着自己性命,但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
她对深非也粲然一笑,“好。”
既然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倒不如主动配合对方,好让对方放下警惕,再从中探寻真相。
见叶苑苨对自己笑得如此亲昵,深非也有些失神。
一时心动地想着,若她永远找不回记忆多好。
这样,她定会慢慢接受自己,也不用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他定会好好待她,让她平安喜乐地过这一生。
正鼓足勇气想要去抚摸她的脸,手伸到半空,她却突然手扶额头,双眼轻闭:“头好痛,想回房了。”
深非也闻言,立马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内走去。嘴唇微微上扬,藏不住心中的欢喜。
被对方抱在怀中,叶苑苨有几分不自在,她方才只是想阻止他抚自己的脸,怎么又将她抱起来了?
一进屋,寒冷被阻隔在外,浑身都暖和起来。
深非也将叶苑苨抱到榻上坐下。
微微俯身,替她解下两件披风,挂到门边架子上。
回身走来,单膝跪到她跟前,抓过她冻得通红的素手,放在自己温暖的大手中揉搓。
叶苑苨倒未抗拒,只是奇怪他的手为何还那样暖和。
正盯着他手上轻柔而专注的动作,他却突然抬头,微微仰着一张俊脸,对她柔情地笑。
眸光晶亮,仿若藏着漫天星辰,叶苑苨有些不自在,慌忙移开了视线。
深非也见她如此,自己也颇觉羞赧,便又低下头来。
忽然瞥见她湿透的绣花鞋,犹豫片刻,伸手去抓她的脚,想为她褪去湿透的鞋袜。
叶苑苨忙将脚缩进裙摆:“我自己来。”
深非也正要争辩,屋外传来康逍墨的声音:“非也,滚出来!”
深非也一怔,轻轻放下她的手,站起身来,柔声道:“你赶紧脱了鞋袜,躺到被窝里暖暖,小心着凉。”
叶苑苨点头。
深非也说完,含情脉脉地对她一笑,挠挠头,转身走到门边,取过披风,出了房。
叶苑苨看向房门,对那被深非也称为朋友的六公子,颇有些好奇。
六公子似乎很忙,总是隔五六日才会来一趟。
上了山,也不多待,跟深非也聊一阵,又匆匆离去,不知在忙什么。
正想着,廉青禾端着托盘进屋来。
“叶小姐,喝药了。”廉青禾将托盘放置到石桌上。
叶苑苨起身走过来,“多谢青禾姐姐。”
廉青禾微微点头,立到一侧,并不多话。柔和的脸色中,带着几分淡雅的清冷。
叶苑苨知道她忙,因这里所有的杂活,都得这姑娘一个人干。
不管她是好是坏,自己受她悉心照顾半年总归是真,因此心中对她颇为感激。
不敢耽误她的时间,叶苑苨走过去,也不坐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