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接二连三的雪球砸在叶苑苨身上,令她毫无还手之力。
她有些生气,干脆趴在雪地里,任对方砸,不动弹。
玩得正起劲的深非也见状,心里一慌,忙过去查看,“叶苑苨?”莫不是身子太虚,晕倒了?
刚蹲下身,欲翻过对方的脸查看,不想叶苑苨迅疾抬手,一把雪稳稳当当抹在他脸上。
深非也一个没蹲稳,坐到雪地上。
正闭眼往外吐雪,叶苑苨又抓了第二把雪、第三把、第四把,报复性地接连往他脸上抹。
一时间,他跟个闭眼瞎子一般,毫无招架之力,头一仰便躺到雪地上,任她摆布。
眼见他被抹得看不清鼻子看不清眼,模样滑稽异常,跪坐在他身上的叶苑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深非也脸上盖着厚厚的雪,见对方不再动作,这才抬起袖袍,慢悠悠将脸上的雪抹掉。
听着对方清脆的笑声,他也不恼,反而因自己能逗得她如此开心,而心花怒放。
叶苑苨笑够了,这才准备从他身上挪开。
哪知,刚起身,脚踩到披风,一个趔趄,扑到深非也身上,深非也下意识伸手抱住她,翻了个身。
一时间,四目相对,呼吸相缠,周遭的空气仿佛都悄然凝固,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紊乱的呼吸声。
深非也红着脸,怔怔地盯着对方有些慌神的眼,接着移至红唇,隐隐有些期待,不由喉结轻滚。
叶苑苨蹙了蹙眉,“快起来,你好重!”
深非也却并未起身,只轻微弓起身子,清亮的眼变得越来越幽深,目光在她眉眼间反复流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眼看他要亲下来,叶苑苨推他不动,正准备扭过头去——“砰”地一声,一个雪球砸到深非也头上,散雪溅了叶苑苨一脸。
深非也懵了一瞬,眼中的缱绻与沉醉,瞬间被惊愕取代。
他缓缓抬头,只见康逍墨站在不远处的房门边,正若无其事地拍打着手上残留的雪。
见深非也望来,康逍墨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唇边反而勾起一抹畅快而挑衅的笑,背起手悠哉悠哉地踱进屋去。
就看不得那小子谈情说爱,整日沉溺温柔乡,连事业心都没了,误他大业!
深非也心中恼怒,与叶苑苨朝夕相处一月多,好不容易与其能有关系进一步的机会,竟被康逍墨的恶作剧搞砸。
无奈,他只得起身来,拉起叶苑苨,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屋去。
二人晚上歇在一间房,只是各睡一张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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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逍墨踱进屋,走到他师父身边。
这间房是廉禅研毒所用,一张超长的木桌占据了几乎一半空间。
木桌上,密密麻麻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盛着颜色各异的液体或粉末。
角落里,是另一番惊悚景象。
蛇蝎蟾蜍蜘蛛等各类动物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着,有的早已干瘪,只剩皮包骨头,有的还残留着些许腐肉。
屋内散发着一股令人头疼的怪味。
配合着摇晃黯淡的灯火,斑驳诡异的影子,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康逍墨尽力屏着呼吸,用浓重的鼻音对廉禅道:“师父,您听听劝,就让徒儿留四个护卫给您,可好?”
廉禅用沉默表达着拒绝。
他正解剖蟾蜍的尸体,小刀刮下黏液,放在一个绿瓶子里搅拌,随即用手指蘸了一下,放入口中轻尝。
康逍墨立马往后仰了仰头,嫌恶得眉毛都要飞起来——这天下,似乎没什么是他师父不敢往嘴里放的。
他本是担心此番带叶苑苨前来,这半年多自己来来回回,恐不小心暴露行踪,被有心之人利用,对师父的安危不利。
所以才想给师父配几个护卫,但喜安静与自由的师父却死活不应。
遣了几个暗卫在附近巡护,又被轻功甚好的师父发现,挨了一顿责骂,怒斥他竟派人监视自己!
康逍墨静静等着师父处理好那恶心的蟾蜍,然后才见其转身来,对自己道:
“明早一别,你我师徒缘分便尽了,往后莫要再来寻为师!”
康逍墨愕然,瞪大了双眼,“师父,您这是何意?”
廉禅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为师时日无多,只盼能安然度过最后的时光,实不愿再参与俗事,还望你尊重为师。”
康逍墨张了张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