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通晓机关暗器之术的叶苑苨,一眼便看出端倪——石壁有暗门。
果然,深非也走过去,轻按石壁一处凸起,只听“轰隆”一声,暗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条幽暗的隧道。可能因外面气温低,隧道的气息反而是温热的。
深非也回头来,取过石壁上一盏防风的羊角灯,温柔地牵过叶苑苨的手,拉着她进入隧道,“小心点。”
隧道里竟温暖如春。
走下一坡漫长的石梯,直把人腿脚走得又酸又软,才出得洞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草屋。
从破草屋出来,是草木茂盛的山林,其间延伸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直通山下。
小径上落满枯黄的树叶。
晨光斑驳地洒落在林间,笼在身上有温热之感。
山腰无雪且暖和,与山上气温差异竟如此大。
叶苑苨愣愣打量着周遭环境。
深非也牵过系在草屋旁的健壮黑马,走到叶苑苨跟前,抚摸着黑马的脖颈,“看什么呢,走不走?”
叶苑苨回头:“怎么只备一匹?”
深非也摸了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紧接着脸上爬上一抹窘迫。
他微微低头:“我……我这阵子手头有些紧,只够买这一匹。你放心,这马壮实得很,驮咱俩绰绰有余,绝不会累着。”
说着,深非也拍了拍马背,像是在给它打气。那马甩了甩尾巴,发出一丝嘶鸣。
实则,他只是盼着与叶苑苨同乘一骑,才故意只备一匹。
叶苑苨点点头,又问:“你是要带我回家吗?”
深非也蹙眉,这话问得,是不信他?
他答:“自然。”
“回哪里?”
“怡海啊。”
“嗯。”叶苑苨不再问。
深非也正要先翻身上马,再拉叶苑苨上马背,叶苑苨却突然开口:“我先上。”
深非也微微一怔,下意识顿住动作。
只见叶苑苨一手抓住缰绳,右脚踩稳马镫,随即用力一蹬,身姿轻盈地跨上马背。
深非也望着端坐在马背上的叶苑苨,心上莫名传来一丝不安。
叶苑苨低头来,对他柔柔一笑,笑得乖巧甜美,瞬间迷了他的眼,心中疑虑顿消。
深非也正要上马来,叶苑苨望着前方道:“非也,你看,那边的山茶花开得好漂亮!”
深非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数丈外的斜坡上,果然开着一片五颜六色的山茶花,“你想要?”
叶苑苨笑着点头,眼神带着些期待,“每种颜色都要一朵!”
深非也勾唇,松开缰绳,“你等着。”
随即,往数丈之外的那片山茶花走去。
叶苑苨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微微捏紧缰绳,含笑的双眸逐渐冷却,脸色变得越来越冷峻。
深非也走到那片花海处,回头望了望叶苑苨,叶苑苨立马展露出笑颜回应,还挥了挥手。
深非也心中一暖,自嘲一笑,不知自己到底在疑心什么。
随即,他弯下腰伸手摘花,缓缓往斜坡踏去。
就是现在了——叶苑苨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抓紧缰绳,用力调转马头。
随即,双腿一夹马肚,黑马一声嘶鸣,便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尘土在身后飞扬,叶苑苨头也不回,急速往山下奔去!
眼见叶苑苨跑了,深非也抬起头,攥着一把花,僵立在斜坡花丛中,黑青着脸,微微勾了嘴角,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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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非也带叶苑苨下山之前,天还未亮,康逍墨便带廉青禾,从他师父所在的屋子里,从石壁暗道下了山。
这暗道直通山下的落子镇。
廉青禾身着玄色披风,蒙着面巾,又用兜帽遮住眉眼,与康逍墨一到镇上,便迅疾坐上马车,往北边而去。
谁知,马车刚出镇子,便遭到一伙黑衣人袭击。
擅长逃跑的康逍墨,与这帮功夫厉害的黑衣人,周旋许久。
一边护着廉青禾,一边使着鬼魅般的轻功,将这伙人往东边带。
眼见那伙黑衣人,从十来人变成三十来人,队伍越来越壮大,康逍墨这才想办法,带着廉青禾彻底脱身。
只是,廉青禾逃跑时最终露了脸——但这正是康逍墨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