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悦的问道:“啥子?那我可是长得不好看噶?”
元梅见他拉脸,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这人记仇,面上却笑得更灿烂了,娇嗔的用手指戳了戳貌巴胸前的马甲,用一种随时能憋死自己的夹子音撒娇道:“拓子哥说了,人家要叫我姐姐,你又不叫我姐姐,我干嘛叫你小哥哥?”
貌巴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挠着半干不干的头发,半晌都没想出该如何回答,吭哧吭哧的转过身,跑回自己位置了。
元梅长长松了一口气,跟小柴刀打了个招呼后,帮着阿布叔一起摆好了餐具。
貌巴见元梅要走,想也不想的拽住她的胳膊:“你到哪点克?咋个不留哈和我们一起吃饭?”
元梅低头看着貌巴拉住自己胳膊的手,心中的烦躁更盛,很想甩掉对方的手,想骂对方两句,却硬生生忍了下来:“厨房里留了饭,我跟阿布叔他们一起吃就好。”
元梅是个北方人,老家是龙江的,小时候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人贩子们拐卖儿童的新闻,于是家家户户的大人们就都会告诫家里的孩子:在外面,如果有人给你东西,千万不要收,尤其是吃的,他们会在里面放迷药,把你迷晕了以后,就把你抓走。还有不要让人碰你,有些坏人会把迷药的药粉攥在手心了,到你面前碰你一下,你就被迷住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傻乎乎的跟人走了。
是以,元梅那一辈儿的人边界感都很强,对不怎么熟的人,嘴上聊得再热乎,也不会和对方产生肢体接触,相处久了以后才会互相触碰。
貌巴对她虽然没有恶意,但多年的习惯,让元梅无法不讨厌这个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上手抓自己的自来熟。她眉头轻蹙,娇滴滴的闷哼一声:“哎……疼~~”
这一嗓子出来,貌巴只觉得身子都酥了半边,生怕捏坏柔弱的华国姑娘,像是被高压电打了似的,瞬间松开她的手臂,甚至还装得跟电视里那些绅士似的,站起身来连声道歉。
元梅不敢得罪人,顺着对方的话柔柔的笑道:“没关系的,是我自己忍不了痛……”
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元梅的僵硬,而是不由分说的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凳子让出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口中重新拾起方才自己想说的话:“为拉羊要回厨房吃?和我们一起就好了嘛。”
元梅刚想拒绝,上座的猜叔就摆摆手,慈祥的笑道:“阿妹啊,坐下吃吧,不要和我们见外,大家都系达班的兄弟姐妹,你不用一个人跑到厨房吃饭。”
猜叔口中的“达班兄弟姐妹”指的是那些为他工作,给他赚钱的手下,并不包括这些厨师和帮工。
如今猜叔亲自开口,允许元梅与他们一起用餐,那就意味着不管是碍于貌巴的面子,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猜叔认可了元梅,将她当做一个自己人来对待了。
想到这里,元梅单方面原谅了貌巴的冒犯,毫不见外的点头应到:“好嘞,谢谢猜叔!承蒙您喜欢,以后咱也是能上桌吃饭的人了!”
说完以后,又屁颠屁颠的绕过桌子,亲自给猜叔盛了馄饨。
猜叔被她的俏皮话逗得摇头直乐,用手指虚空点了点元梅的额头,一副慈祥的老父亲架势。
元梅见他戏这么足,自然配合的跟着装傻卖痴,嘿嘿嘿的蹲下身子,将头凑到猜叔手指底下。
猜叔装模作样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乐呵呵的抬了抬下颚:“貌巴,给阿妹拿个凳子。”见貌巴照做,他又一脸慈祥的低下头来,对仰着小脸听他指示的元梅笑道:“像个小孩子一样……快去做好,吃饭了。”
他虽然不是广东人,但口音却有些重,就比如现在,他喊元梅名字的时候,叫的是阿妹,不是四声,也不是二声,是一声,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元梅都不知道他喊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