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煞白着脸跑到猜叔房间门口的时候,细狗正垂头丧气的蹲坐在楼梯上,见元梅就这样蓬头垢面,一脸激动的冲进来,下意识伸手拦了她一下。
只这么一下,元梅死死压抑了一路的精神世界瞬间就崩塌了,她的泪水瞬间决堤,死死攥紧拳头,压抑着哽咽的冲动低声问道:“谁干的?”
见细狗一脸呆滞,像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她忍不住有些着急,又问了一句:“谁干的?”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元梅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忍不住了,抹着眼泪就要往猜叔房里冲,却被细狗下意识拦下:“小妹你……”
:“到底是谁?谁干的!”元梅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她疯狂的挣扎着,一边哭,一边绝望的叫道:“你放开,哥……呜呜呜……你别拦着我……我要进去看猜叔一眼……哥!哥你让我看他一眼,我求你了……你别……呜呜呜你别拦着我呜呜呜……你让我看看他……”
细狗皱着脸,还想说些什么,可激动到失去理智的元梅已经挣脱开他的桎梏,冲进猜叔的房间里去了。
只见猜叔神情安详的平躺在床上,看不出和平日里有半点不同,甚至就连脸色都显出了一丝平时没有的红润。
元梅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个不停,努力压抑着喉间的哽咽,踟蹰片刻后,她脑中那根名为“侥幸”的弦骤然绷断,她压抑着的哭声也终于憋不住了。
元梅如同杜鹃泣血一般,凄厉的哭喊着扑到猜叔的身体上,力气之大,竟然把那老头从平躺的姿势压得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此时的元梅悲痛到了极致,正是精神防御力最脆弱的时候,见猜叔诈尸,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身体却比脑子先行一步,一个扎扎实实的重拳就锤在了猜叔胸口上,疼的那老登惨叫一声,然后一个吸气……
没听见他将吸进去的气吐出来,人就咚的一声,又躺回了床上。
这番场景让本就满脑子浆糊的元梅更加反应不过来了,她木着手脚,呆呆的看着从门口冲进来的细狗给差点被自己一拳送走的猜叔顺气,期间她的眼泪就一直没挺过,人也一抽一抽的,不住的打着哭嗝。
好容易等猜叔缓过劲来,看着仍然泪流不止的元梅,无奈的拍拍床沿,叫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元梅一脸空白的愣怔了一会儿,挪动了一下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有些不听使唤的脚,不料她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竟然膝盖一软,差点当场给还没死的猜叔跪一个五体投地。
好在刚才还站在门口跟着自家老大一起哭的凛昆反应快,在元梅摔倒之前扶住了她,双手捏着腋下,将这个软的和面条一样的人提到猜叔床边。
后者一脸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捂着痛的不行的胸口,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抹了一把元梅被泪水泡的冰凉的小脸儿,柔声问道:“哭什么?”
元梅呆呆地看着猜叔,又一脸茫然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进来的门口,眼神空白的瞥了一眼细狗,又将没有焦距的目光重新投到猜叔脸上,两秒钟不到,她刚刚还涣散的眼神骤然凌厉,呆呆的表情也猛地皱起。
还不等猜叔有所动作,元梅的身体就又比脑子快了一步,一只手狠狠拧了一把猜叔盖在薄被底下的小腿,还转了个半圈,在老登无助的痛呼声中,恶狠狠的哭着叫道:“大骗子!你是个大骗子!!!呜呜呜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呜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阿妹跟自己撒了这么多次泼,每次都能将他气的血压飙升,唯独这一次,却让猜叔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反而觉得坚如磐石的心头像是被一根小小的软刺扎了一下似的,不由自主的跟着软了一下。
元梅哭的毫无形象可言,眼泪流的满脸都是,鼻涕也过河了,她很不讲究的将嘴里咸咸的鼻涕吐到床边的地上,随手捞起猜叔丢在床边的棉麻外衫,使劲擤了一把鼻涕,然后继续哭,继续撒泼。
猜叔见她这样,又好气又好笑,难得的做低伏小了一次,全程都没有呵斥过元梅半句。
好容易等她哭够了,抽抽搭搭的缓缓止住眼泪,元梅这才有种理智重新回归的感觉。
她难以抑制的打着哭嗝,回头怒瞪着细狗:“细……嗝……细狗哥……你……嗝……有话不说……嗝……明白,就挂电话了,害我……嗝……白白担心那么久!”
说到后面,她已经被哭嗝难受到不想说话了,只一边使劲用手捶自己胸口,一边用眼神控诉细狗这番不靠谱的做法。
后者也很无辜,他厚厚的嘴唇哆嗦了两下,委屈巴巴的皱着八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