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待两人退去,李易缓步穿过一座青石拱桥,往庭院更深处走去,直到一座假山下,才停下脚步坐在石凳上,夜色昏暗,树影婆娑。
“怎么会是他?”李易拧眉沉思良久,始终不得其解。
假山的阴影里,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不敢搭话。
李易接着说:“所有的,所有有希望夺得盟主之位的宗门我们都有安排,可为什么最后却是他?”
这次黑衣人伏身更低,终于开口,“是属下无能,给了主公错误的计策,让主公处于如今的被动之地。属下没想到,一向不涉庙堂的叶朗雪竟会突然获得陈煜的支持,更没想到连一直宣称置身事外的大空寺和离忘川会当场食言而肥,也转向支持他,属下惭愧,至今仍未查明缘故。”
李易沉思片刻,叹道:“所谓虎父无犬子,或许正是此意吧,叶相南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黑衣人问:“此时太白被禁,昆仑也成骑墙之势,历南宫虽然拉来了暗影楼,但他们势单力孤,短期内难成气候,请主公示下,此时该如何应对?”
“解铃还须系铃人。”
“属下不解,请主公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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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缓缓走出几步,抬头看那夜空,薄薄的乌云后弯月压星河,他轻声吟唱:“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庭院门外,夜风萧瑟,厉南宫回头看了看庭院里,许久仍不见动静,终于忍不住转头问道:“先生,主公每每犹疑不定,都会召询那人,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先生见过没有?”
客行南笑着摇摇头,“未曾见过,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影子,他或许就是主公的影子,他能帮主公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他的事,主公不说,我劝你也别问。”
厉南宫沉默片刻,点点头说:“有理。那芒山之行呢,先生以为,主公到底下定决心了没有?”
客行南沉思片刻答道:“其实芒山之行,并不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只取决于主公的心意,而是取决的青州和关山平原的局势。”
“哦?怎么说?”
“以前郑怀苑依附主公,关山平原就是青州军和我们幽州军的内院,但是自从那个老狐狸听说仁宗收服了白诺城,立马就像换了一张脸,竟然大开关隘,放袁公昭的大军进入关山平原,甚至粮草都是他负责供应。所以,青州的转变就成了一个变数。当然还有另一个变数,就是叶郎雪,以前郑怀苑依附主公时,青州只有一个韩城可以说是我们的眼中钉,但是如今又多了一个叶郎雪,这也是个不小的变数。所以,主公去不去芒山,取决于能不能稳定青州,能不能震慑住袁公昭的贰拾万杀神军。”
厉南宫听的头大,苦笑着摇摇头说:“这……我可想不了那么多。我只管主公的安危,其他的先生去操心吧。”
正在此时,只听庭院内忽然传来琴音歌声,悠扬凄婉,“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哎,”客行南长叹一声,说:“看来,主公已经下定决心了。”
……
封禅祭天大典,乃是大周最神圣隆重的国礼,大周立国六百余年,也不过举行过三次,第一次是太祖立国,第二次是秀宗追太宗为文圣,第三次便是明宗平四乱之后祭天告祖、大赦天下,每一次封禅大典,必是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不到短短十日,仁宗皇帝的诏令便已由各州郡下达至每个村落,乃至大典还没开始,谣言便已传遍天下,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隐秘谈资。
有人说,仁宗要借此为白诺城正名,让他入驻东宫,日后承继大统,以安定人心。
有人说,仁宗是想借此设下鸿门宴,将赴会的外地藩王和阳奉阴违的守将都一举枭首,永绝后患!
也有人说,仁宗刚刚借叶朗雪拿下江湖,是想震慑武林中人,甚至要将变革江湖,将古道神盟变成另一支杀神军。
……
“师父,他要在芒山举行封禅大典了。”
崇山峻岭之中,一条蜿蜒陡峭的狭窄山道挂在悬崖绝壁之中,在山道尽头,有一座小小的悬空道观,道观里一位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清瘦的中年男人跪地而坐,手中捻着一枚白子久久没能落下。
他的对面,侧卧着一位须发皆白长眉长髯的耄耋老者,老者手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