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这是个误会!”
四周嘈杂声越来越大,起哄的劝酒的骂人的汇聚成一股热流,冲得快要掀了房顶。余淮水急的不行,可他推说的话被淹没在嘈杂声中,压根就没人听见。
他看不见路,只能任由背后的人推着他往前走,接着,一双粗糙的大手接过了他的手,那掌心像炭火似的热,还带着点汗湿的潮,一个男声透过盖头闷闷的传过来:“媳妇儿,咱该拜堂了。”
山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什么八抬大轿下聘进门的仪式都没有,一群人欢欢喜喜地送着新媳妇儿到了臧六江的跟前。
邻里街坊地都知道臧六江有了心上人,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刚见了便要拜堂成亲。
有那情绪高的掉下泪来,直夸这新娘子真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
性情中人余淮水急的满头是汗,臧六江力气大,拉着他就要往下跪,余淮水硬是僵着膝盖不肯。
他心里知道,这要是拜了堂入了洞房可就完了,等进了洞房败露出来,土匪头子恼羞成怒,能把他活撕了煮熟喂狗。
可是不拜……
周围已经有带着醉意的议论声了,大抵是看情形不对,有些起疑了。
罢了!罢了!
余淮水手心里尽是汗水,他攥紧了手,扑通一声跪下,盖头遮着,他没看见臧六江那张惊喜的脸,憨憨的透着醉酒红意,满眼的温情。
“一拜天地!”
是刚刚那个老太太的大嗓门,她今晚忙急了,张罗完了媳妇儿进门又忙着主持仪式,一嗓子过去,余淮水弯腰一个头磕在地上。
“二拜高堂!”
身边那人拉着余淮水转了个方向,又磕了一次。
“夫妻对拜!”
周围炸炮仗似的响着起哄声,漫天泼洒着花生干果,酒水杯盏碰撞不停,两人面对着,那人拉他的手也不松开,握着他的手攥得死紧,弯腰叩头,咚地一声响。
“送入洞房!”
老太太欢喜的喊,余淮水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已经两脚离地被抱了起来,盖头扬起掀开一角露出他半张脸来。
他抬头,眼前是张在烛火下映得发红的脸,五官端正,剑眉星目,左耳上不知是金是铜,挂了一只掌心大的圈环,被烛光一照,熠熠地闪着光亮。
朗朗一个好男儿,正满目柔情似水地看着他。
咚、咚、咚!
也许是空气太过燥热,余淮水兀然觉得自己心跳如雷。也许是人声嘈杂,他觉得自己耳鸣阵阵。
臧六江看怀里人呆呆傻傻地看着他,笑着振臂颠下他的盖头,好生挡住了脸:“媳妇儿……”
他凑过去隔着盖头亲了一口,小声的说着:“咱该入洞房啦!”
洞房?什么洞房?
思绪千回百转,余淮水猛地抬手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打得又脆又响。
都说好色误事真是一点错都没有,他居然因为看了那土匪头子一眼而愣神到现在,也没见那人有多么英俊潇洒,一定是满堂的酒气熏得他也昏了头。
余淮水这一巴掌不仅吓住了臧六江,连着跟在后头预备去闹洞房的一帮街坊喽喽都吓地站住了脚。
还没等臧六江张嘴问些什么,众人便目瞪口呆地看着
大当家怀里的新媳妇儿居然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