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是从何处得来?”
池夏心中一凛,贺小王爷四年无音讯,急得贺王府的家眷甚至来找她打听消息,可她怎么知道!
但她知道贺小王爷不欲被人知晓行踪,于是别过脸:“家传之物。”
李凌恪眯起眼,家传?这分明是军器监特制的暗记。
他想起边关将士苦苦支撑的模样,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疼……”池夏轻呼一声,眼中泛起水光。
李凌恪这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松开手。少女臂上已泛起红痕,衬着鎏金臂钏,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抱歉。”他低声道,却见她突然拔下发簪,青丝再度落下时凌乱了他的双眼,风静后,银簪已然抵上他的咽喉。
“说!你将贺小王爷如何了!”池夏此行扑空,不相信这人出现是巧合,自然要问个明白。
贺小王爷?李凌恪四年不在京城,竟不知有胆大包天者与他争贺小王爷之名?
可眼前女子逼问的模样,似乎真在抱不平。他当脖颈上的银簪不存在,好笑道:“那个弑杀好色的贺小王爷?不是在南疆吗,小娘子想他了?”
池夏皱眉,这江湖客看来不知道贺小王爷潜入京城,她的消息来源不明,也不敢多说暴露,“干你何事!报上名来,不然我就把他们引来。”
南蛮人离开不久,池夏有把握一嗓子把他们喊回来。
“柳风,江湖过客柳风。”李凌恪服了这女人,却没据实相告。
池夏也不信,这里是京城,什么江湖人敢在京城闹命案?“为何去雁归楼!”能入三楼雅间的,必是勋贵。
李凌恪不答反问:“小娘子管得多了吧,若柳某问小娘子来意,可得一句实话?”
自然不会。
所以池夏不问了,收回簪子就要离开。刚过未初,她回到雁归楼或许还能赶上。
“小心!”池夏突然回身大喊,就见一支毒镖擦着柳风的衣袖飞过,柳风眼疾躲过,手快接下第二支毒镖,反手掷出,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多谢。”李凌恪看向池夏,却见她脸色苍白,右手捂着左肩,暗红的血迹正从指缝间渗出。
这个位置……若没有她,毒镖也许已经刺入他的心脏。
李凌恪欲上前检查,那毒药应是出自安南毒瘴之地,他也许认识。
“无碍。”池夏却推开他,强撑着站稳,“只是擦伤。”
李凌恪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忽然想起边关那些宁死不屈的将士,他轻叹一声伸出手:“镖上有毒,我带你去医馆。”
“哪里走!”突然两个外邦口音的杀手从房顶落下。
李凌恪来不及抽剑,眼前忽现寒光,忙侧身躲过飞来的弯刀,原本刺向他的刀,转眼已成他的武器,利落地划过杀手脖颈……
小巷狭窄,他若避开第二人的袭击,利爪只会朝着那女子而去,定会使她丢了性命,于是迎面跑向利爪,用弯刀抵住前一只,点地跳起,闷哼一声,向前滚出几步。
腹部被后面一只利爪生生撕下一块肉……
此刻再无掣肘,他拔出软剑回身杀去,解决了第二人!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液体滴落在沙地上的声音。腹部巨痛使他单腿跪地,大口地喘着气。
血色蔓延无边,他的双眼似乎被死神蒙住,意识逐渐淡薄时,听见一道尖锐的呐喊。
是平日嫌烦的女子叫声,这会却像是菩萨降言,告诉他撑住了就能活命。
他抬眼,日头在西,一团粉色的东西镀上金光,正向他而来。
不由心中好笑,他杀人如麻,菩萨当真会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