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多少功夫,再由你演几出苦肉计,不如直接走出我的庄子,自行了断了好。”
这些习武之人都是怪胎,看着比常人惜命,却总拿自己的命不当命。
当年的贺小王爷重伤成那样,换做旁人只会等她去请太医署的医博士来,他却任由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施展不见经传的缝合术。
这柳风也是,今日不过两面之交,就敢托付自己的命。
不过是扯了块布条帮他止血,她看着就这么单纯无害、像个负责到底的人吗?
救他一命还不知珍惜,那样咳下去,可不是嫌肋骨断得少了!
李凌恪却不知她何故发怒,躺在榻上一动不敢动。
看她面色阴晴不定,不知想到什么,竟跺跺脚出去了。
这……不管他了?
盯着房门不知所措,就因为他装出的几声咳嗽?
不至于吧。
他从前……确实没示过弱。
可别人用这招挺管用的。
还是说,是这女子一点不知心疼人?
不仅铁石心肠,嘴巴还毒得不行,竟让他死出去。
李凌恪越想越来气,奈何躺在榻上不能发作,眼睛狠狠闭上,倒头就睡。
再睁眼,已是日头高照。
混杂着金线织成的纱帘帷幔,映着日光,折射到他脸上,甚是刺眼。
他发现这里不是药房。
这里看起普通,却处处藏着华丽,陈设颇有讲究,但看不出屋主人身份。
“柳郎君醒了?”房门被推开,药童端着琉璃碗走进来。
“这是哪?”李凌恪习惯了人伺候,只拿药童当下人,随口吩咐:“先扶我起来。”
药童才不是卖了身契的奴仆,而是拜在池家医道下正经的学徒,要不是姑娘亲口嘱咐他照看此人,他才不会在门外一直候着。
于是站在床前未动:“姑娘说药房重地,您一直睡下去也不合适,让挪到厢房休养。”
姑娘?想必就是那女子了。
李凌恪没在意药童语气里的怨怼,毕竟比起那女子,这话算是温和的。
只是:“你家姑娘贵姓?”
药童大惊:“您不知道?”
心道姑娘莫不是随便捡了个废人回来,练医术的吧?
嗯,像是姑娘会做的事情。
于是药童平静下来,反而安慰李凌恪:“无妨无妨,姑娘医术高绝,柳郎君放心在这里养着就是。”
李凌恪看小药童反应古怪,本该追问,可他莫名觉得那女子聪慧狡黠,应是记仇于自己不告知真姓名,便让这里的人都瞒着自己。
真是一点不吃亏。
“这是姑娘亲自配的药粥,让柳郎君醒来先吃上一碗。”药童虽不喜柳风,此时也只把柳风当病人看。
“她几时走的?”李凌恪记得她生气离开,也不知还回不回来。
药童放下碗,去扶他坐起来:“什么几时,您都睡了三天了。”
李凌恪算起日子:“今日初四?”
难怪……李凌恪感知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三四成的样子,少不得连睡三天。
就是不敢想这三天里,他的人该急成什么样,京城又变成什么样。
无论什么样,他得先养伤。便任由药童喂粥、换药、施针、又喂粥,摆弄一番后终于清爽地坐下来。
趁精神还好,打个了口哨,不一会儿三四只信鸽飞落在窗前,每只鸽子脚上都绑着字条。
他叹口气,他的随从似乎好多话要说,看来京城确实有大事发生。
确实,对于池夏来说,算得上是天大的烂事。
她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