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汤药进来,看到姑娘站那挺为难的样子,心想不会是柳公子疼出幻觉对她说了什么难听话吧。
病人都是失控的刽子手。
泽兰顺手放下药,不仅不管柳风,还替她姑娘抱不平:“姑娘是担心柳公子的伤吧?这么急匆匆赶来可用饭了?屋里可站不得人,弄您一身药味儿血腥味儿的不说,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池夏插不进一句嘴,就被泽兰拉出门外。
“他这是疼昏过去了?”池夏问。
昏?而不是骂人了?泽兰小脸一红:“他说不怕疼的,我才敢出来端药,左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不应该吧……”
话没说完就扔下池夏跑进去,口中大喊“柳工资。”
池夏也跟进去。
“二姑娘……您罚我吧……呜呜呜。”泽兰怎么也弄不醒柳风,以为自己学艺不精,让柳风晕了针,忙向池夏认错。
池夏担忧地坐在床边,搭在他没有折断的胳膊上,脉搏洪大无力,除了疲累并无新伤。
“睡了而已,给他灌药。”
装什么装啊!池夏心想,看他恢复有效,必是惜命,就不信他不起来喝药。
池夏手法娴熟,行云流水般拔掉所有银针,而后使劲一推,将柳风翻了身,再盖上被子,春光无一泄出。
可是泽兰擦擦脸上虚汗,轮到他喂药,便是万分艰难,明明都撬开嘴了,药汤还是顺着嘴边流了出来。
“姑娘,这……”泽兰想起他对濒死的病人也用过狠办法。
池夏也想到狠办法,“药给我,你去让人来换套床单。”
于是一手捏上柳风的鼻子,力气之大,鼻头处毫无血色,比他的脸色还白。
也太不温柔了吧!柳风被这一对主仆弄得没脾气,本想闭气一炷香吓吓她,但现下胸腔有内伤:“咳咳……”轻易破功了。
池夏得逞,“醒了就快喝药。”
……
池夏没松开捏鼻子的手,看他不睁眼还在装,又一手捂住他嘴巴。
霎时,柳风瞪开眼睛,下意识狠狠抓住池夏的手腕。
力度不大,但制服池夏,够了。
池夏甩了甩,没甩掉,“你松开!”
柳风讥讽地看着她:“都说医者仁心,池娘子竟要取我性命?”
这半日过去,柳风已经搞清楚池夏身份,除了闺名。
池夏挣脱不开,便由他钳着,挑衅道:“那你死了吗?”
这毒嘴又来了,柳风一字一顿地道:“有没有人教过你避谶。”
“又不是说我。”池夏不在乎,说话能把人说死,还什么打仗,就算把柳风说出问题,她再医救就是。
柳风确实嘴上功夫确实不如池夏,重叹一声,重新闭眼生闷气。
直到药碗变温,池夏看柳风惨白的脸色,和起了干皮的嘴,终是不忍心:“好嘛,下次我不这样说你,先起来喝药。”
柳风一动未动,“嗯”了一声。
池夏一喜:“那还不起来?”
“身子疼,起不来。”刚才施针的痛感并未完全散去。
“……”池夏打算想想办法,却看到柳风微微张开的嘴巴。
像极了池慕小时候赖皮不吃饭,非得她喂的样子。
难道柳风也是要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