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清看在眼里,想奉承池夏两句,又怕他一开口就被看穿,便沉默着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池夏看他一眼:“不是二公子叫我来铺里,怎么庞掌柜一言不发?”
庞德清赶忙上前:“二公子本是担心这一铺子人,放着不用可惜,让老奴代为介绍一二,现下东家心中丘壑,哪还需要老奴多此一举呢。”
池夏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可用之人,确实轮不上他越俎代庖,看来可以直接交付金银了。
他去里间拿出一大一小两只匣盒。
“初一那日,二公子来店里立契清账,按照旧约,结清大姑娘所持红利,这份大的,二公子说都留给您。”
庞德清想起池慕的原话,咬住自己的嘴才抑制住笑意——新东家不善经营,我的这份让她拿去挥霍,铺子只要按照去年底定的来,断不会亏了,拿不定的给我来信。
“旧约?”池夏看着金山银山不动如山,因为她捕捉到其中疑点。
庞德清“哦”了一声,忙正色解释。
虽说店铺原属生母夏氏,但为了两个孩子的名分和成长,夏氏一早就准备将店铺送给秦氏。
只是太早送上,难免被秦氏怀疑,根本谈不成交易。夏氏只好写下遗书,交庞德清保管,以待时机。
“娘亲知道自己会死?”池夏上午听莱叔说起这段时,就怀疑秦氏了!
“如夫人是医女,知道自己的双生胎凶险,早早就吩咐产婆,若生产之日情况不好,必须保小。”宛姨当时还没嫁给庞德清,在池府是个小丫鬟,偶得夏氏照拂,便格外关注夏氏的情况。夏氏走后她在灵堂外跪了三天,以敬其亡灵。
池夏眼睛一酸,无法理解娘亲的决断,但作为活下来的那个,她并不能说什么。
神色平静下来,庞德清接着讲述。
那年池楠十三岁,生了一场大病,秦尚书请的太医均束手无策,最后是铺子里的药老将其治好,也因此留在府中主要照顾池楠。
秦氏疏离地送礼相谢,庞德清看准时机,奉上夏氏手书和一箱金银。
说凤凰于飞,怎能缺了金石与药石,故锦上添花,只望主母能照拂她的一双儿女。
也许是池广鸣的俸禄不够花,秦氏也不好问娘家要钱,终于收下两间药铺。
隔日传了池慕去屋中说话,当天就操办起池夏和池慕收进主院、改写家谱的事。
进祠堂、拜祖宗都是池慕去的。
池夏只能靠回想稀薄往事,猜测池慕和秦氏到底约定了什么。
秦氏向来是眼高于顶的,根本看不上她和池慕,平白将他俩记在名下也只当施舍,两间铺子能作为人情,一定还有原因。
于京城,此间偏陋,却药品繁多,看似救治百姓,实则还有暗间,可研制秘药,或救非常之人,便是药石之说。
想必另一间就代表着金石了。
会稽夏氏、黔中行商、双亲崩逝、娘家表舅……
所以夏家财富,便是金石。
池夏眼睛一亮:“庞掌柜,快带我去另一间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