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妹妹心里头有一千句一万句都想说与姐姐听。”
苏云缈没期望能套话,见她目光躲闪,已料定了她知内情,不由得心中伤感,垂头道:“是呀,从前在府上时你最粘我,如今长大了,倒是有些疏远了。”
苏微兰忐忑坐下,却也是如坐针毡,有意岔开话题道:“姐姐头上的伤都好了,怎么不用些祛疤的药膏?”
闻言,苏云缈抬手拂过额头那块伤疤。
每日对镜梳妆时,瞧着白皙肌肤间横生了一块粉色伤疤,说不在意也是假的。
其实她在头上血痂掉落后便跟薛郎中讨要了祛疤药。
可薛郎中却借口说她伤在头上,不宜用祛疤药。
这话哄骗没读过书的人还勉强。
苏云缈立时领会了幕后有人指示了薛郎中。
阿厉当初被她父亲处以私刑,留了半身的烙印。
他到底还是介意这重,要在她身上讨要回来。
伺候她的小鹃发觉她对镜时目光长久流连于额头上,便有意绾了垂鬓髻发,遮住了那疤痕。
苏云缈对阿厉有愧,既然他想留,那就留着罢。
苏云缈与妹妹告别后,见小丫鬟们用松软的绸布包了两只画眉,正叽叽喳喳地讨论什么,见她一来,竟集体默声,既恭敬又惧怕地看着她离开。
这般情形,就好像苏云缈是什么会害人性命的豺狼虎豹。
苏云缈沿着长廊漫无边际地走着,见假山石上惨败雪景,一片萧瑟,心中更是凄然。
平时她想念妹妹了,都是苏微兰来她院里看望。
这是头一遭苏云缈主动走上这条路。
这边的丫鬟小厮知道主子和苏姑娘不常来,行为举止都有些随意,三两集合在廊下闲逛,不时抱怨道:“哎哟,这些日子天天听着那厢房里的人疯嚎,一个整觉没睡成,你们倒好,离得远,听不见。”
出声的是个女子,似是丫鬟之流。
回应她的则是名小厮,“主子爷不是已叫人挪他出宅子了吗?以后都清净了,再说了,你甭跟我这抱怨,有种上主子爷那说去!”
丫鬟不搭茬,只有些同情地说道:“可惜了,那位沈公子一表人才,长得也俊,如今竟成了个疯汉,别说考功名了,以后能正常生活都阿弥陀佛了。”
“住嘴!你胆子倒是肥了,主子不许提这事!”
丫鬟哼了声,“那有什么的,这在宅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再说了,那女人住得远,又听不到。”
几人拐过廊角,迎面撞见苏云缈正一手按在身后丫鬟嘴上,一边冷冷地看着她们。
小鹃被苏云缈捂住了嘴,没能及时提醒她们,恨得直跺脚。
刚才嚼舌根的丫鬟年纪不大,十四五的样子,长脸阔嘴,嘴角还长着一粒小小的黑痣。
这丫头已吓呆了,一个字蹦不出来。
身后的小厮还算机灵,一把将她推开,上前鞠了一躬,“见过夫人,您是来看望微兰小姐的吧,她常念叨您。”
苏云缈垂眸注视着这两人,待记牢了他们各自的特征,默然不语,自顾自地抬步离开了。
阿厉有事瞒着她。
而这间宅子里除了她所有人都知情,连最微末的丫鬟仆役都在私底下随意讨论。
那件事必定是发生在这宅子里。
据阿厉说,他们搬来这宅子不过半年。
那范围又缩小了些。
或许她们方才说的疯汉,也与此事有干系。
苏云缈有心查探真相,可所有人皆防备着她,心中苦楚无奈,一边思考一边闷着头往回赶,等到了院里,连周遭死寂无声都未曾及时察觉,一手推开了房门。
那本应在榻上熟睡的人慵懒靠坐于椅中,抬头看来时,眼神清明,笑容浅淡,分明已醒来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