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了,姐姐何必为了她伤神?”
“是吗?”苏云缈闭了闭眼,苦涩地扯开唇反问她,“你觉得裴铮做的对?”
“不过就是个下人,干嘛因为这点子小事跟姐夫置气……”苏微兰见苏云缈面色难看至极,不敢再说,局促地绞着手。
苏云缈望向她的眼里染了水泽,渐渐地湮灭了最后一丝生息,泪水倾泻而下,滑过莹白的面庞。
苏微兰吃惊又不解,“姐姐你怎么哭了?”
“微兰……”苏云缈的声音很轻,“我为你欣慰,从此以后你可以独当一面,不再需要姐姐了,没有我,你也会生活得很好。”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苏微兰不懂,只低头在姐姐手臂上蹭了蹭,“姐姐别生我气,这种话我以后不说就是了,我还要黏姐姐一辈子呢,姐姐可不能赶我走。”
少女毛茸茸的发顶挨蹭在身侧,苏云缈双目放空,并未像从前那般揽抱撒娇的妹妹。
宅子里的人都知晓苏云缈与裴铮吵了一架。
苏云缈镇日里待在屋里不出半步,偶尔精神好些时会靠在窗边抬头望天。
裴铮推了不少公务,同住宅子里却不敢来苏云缈院里半步。
苏微兰充当了说客,在苏云缈面前说了不少裴铮的好话。
可苏云缈始终颜色淡淡,连一丝笑也未给她。
她将姐姐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裴铮。
裴铮恨不得将桐菲千刀万剐,可想着万一缈缈何时要见她,便只能将她好生养在宅子里。
可如今缈缈对他不假辞色,恐怕是心灰意冷了罢。
曾于战场上忘我厮杀,以命搏命的雄武男子犹如山颓,了无希望地独自坐于室内。
直到门外管事探头探脑,似乎有事禀告。
裴铮未瞧一眼,沉声道:“滚出去。”
管事的缩着手往后一退,局促不安道:“大人,是苏姑娘让我叫您过去一趟。”
此言一出,管事感受到那森寒的一眼,头皮噌地炸开了,连声解释道:“小的不敢撒谎,确实是苏姑娘命人过来传话,那丫鬟就在外面候着,您若不信,亲自问过就是。”
哪里还用问话,裴铮见他言之凿凿便信了十分。
距那事已过了十天,这十天他度日如年,如今听到缈缈愿给他一次机会,双手激动地颤抖,起身阔步而行,恨不得马上赶至缈缈面前。
还是管事的壮起胆子拦住他,向他面上虚指了一把,“大人要不要先拾掇一下。”
裴铮侧着身子向铜镜投去一瞥,镜面倒映出一个胡子拉碴满面憔悴的男人,双目幽暗,哪里还有半点青年俊朗飞扬的影子。
怎能让缈缈见到这么狼狈的他?
裴铮捺住思念,仔细修整了自己,甚至换了身从前不曾穿过的竹青氅衣,只因管事在旁附和称赞这颜色压住了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倒衬得他像个读书人。
缈缈喜欢俊俏温润的书生,裴铮愿为她扮作那样子。
去的路上,裴铮不停低头检查自己,管事在旁笑道:“大人,您穿这身合适极了,苏姑娘见了一定喜欢。”
裴铮难得露出些笑意,待到了门前还是有些紧张,抬手轻扣了房门,待得到同意才推门而入。
轻薄帷帐拉着,仅依稀透出榻上端坐的一个纤细人影。
时隔十日,再次踏足此间,裴铮未曾想,先前的渴求思慕竟然没有半点满足,反倒因这层朦胧而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