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情,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半天不说话笑起来模样好看的晏冥。
丹恒澄清:没有茶饭不思。
尚滋味的老板专门为他们安排了清净的座位,三位开拓的成员紧张地讨论对策。
三月七:“你说晏吻知不知道自己的哥哥……”
丹恒:“能在从太一之梦中最先脱身,在关系错综复杂的匹诺康尼游走,她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三月七:“唉,万一那个晏冥真是越狱,我们该怎么办?我看他也没魔阴身,当没看见不行吗?”
星:“啊,我瞎了。”
三月七:“拜托你有感情一点啊!”
丹恒在出神。
他想起在幽囚狱的日子,那着实不是一段多好的时光,黑暗里的生活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一切平静如死水,他像在水中沉浮,未来、路途、处境全被那些完全没见过的人把握在手中,寂寥得让人害怕。
他不停地做梦,还总有人来见他,一遍遍问令他迷茫痛苦的问题,直到有一天那些人不再来了,反而是有老师来教他。
他识字后,偶尔过来看他的将军会送来一些书。
不过牢房很暗,看久了眼睛疼,他不得不几次三番停下来闭目休息,只听旁边牢房有人“啧”了一声,声音清晰得可怕。
“光线暗,看不清?”他的邻居问。
他“嗯”了一声,邻居又“啧”了一声。
“等我找人吧”,那人嘟嘟囔囔,说话间整个牢房忽然亮了几分。
邻居说:“你这时候要说‘多谢’,以后别人帮到你的忙也要这么说。”
丹恒:“多谢您。”
“当不上您。”
过了段日子,幽囚狱变亮了不少,他问起邻居,邻居只会开玩笑说“我贿赂了判官”。
邻居大部分很沉默,但当他遇到问题时总会开口解答。
……
他有时看不懂周围人的眼神,将军的、持明族人的、一些偶然出现的犯人的,还有邻居的。
他知道这些人对自己抱有不同的情感,但他明白,大多数人是在看丹枫。
他是丹枫。
“我是丹枫吗?”他问邻居,主要是也没人可问。
“也许,这我无法回答你”,邻居思考了许久,“但在大多数仙舟人眼里,你是饮月君。”
剧痛忽然从心脏漫到四肢,全身忽然又像是被扒皮抽筋一样痛,许多人在说话哭泣,他也没想到自己反应如此大,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看到一个人,那人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似是在安慰,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人体的温热缓解着噩梦的绝望。
这个人浑身银杏,只有一张脸勉强可看,他见他醒了笑道:“来得比较匆忙,未正衣冠,见谅见谅。”
是邻居的声音。
“你怎么……”
“保密啊丹……哦,你叫什么?来,找到自我第一步,给自己起个名字如何?”
他忽然感到委屈,缓缓闭上眼,睡过去前有只温热的手正拿走掉在他身上的银杏。
沉入梦境时,他明白了那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那些在他的骨头里、灵魂里的,哪怕经褪麟抽筋也无法抹除的,是自我。
……
“近来可好?”
是那个笑眯眯的将军。
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回答“一如既往”,内心忽然有一股冲动督促他对将军说:“将军,我为自己起了一个名字,我叫丹恒。”
将军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丹心如恒,是个极好的名字。”
他没能在这个第二亲近的人面前忍住开心,脱口而出:“嗯,他也说恒,久也,乃雷风恒卦,恒心有成,这个字非常好。”
将军:“咦,是哪位英雄与我所见略同?”
丹恒自知失言,急忙补救:“他…他应该是十王司的吧,不是持明。”
将军“哦”了一句,让丹恒想起总是“啧”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