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远看到了希望,他忍着身上的伤痛去敲孔家的门。
孔家的儿媳卢蔓打开了门后,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赵家众人,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家的人品太过低下,孔家不怎么看得上,流放的这一路以来两家人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先前孔家几人相继生病的时候,还遭到了赵老婆子的讽刺,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孔家几个病人好不起来了,让她早点准备后事。
不仅如此,在知道孔家没钱治病只能到处借钱的时候,钱氏还跑到卢蔓面前显摆自己家里有钱,狠狠的在卢蔓的心口上插了一刀。
想到以往的种种,卢蔓一狠心把门关了起来,任由赵家人在外面如何叫骂。
赵家人谩骂的声音终究是惊动了还在养病的孔老爷子,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外面怎么了?听着声音像是赵家人。”
卢蔓的丈夫孔稷上前回答:“爹,赵家一家人都做了错事,被张里正收拾了,如今趴地上起不来。”
孔老爷子问:“他们做了什么错事?”
孔稷便把宋褀安意外寻到了马群立了大功引来了赵家人的嫉妒,在外面散播宋褀安是妖怪传闻的事情说了一遍。
孔老爷子听后,重新躺回床上:“他们一直在家门口叫唤也不是个办法,早点把人弄走,省得脏了我的耳朵。”
“好。”
夫妻两人出来后,卢蔓说道:“父亲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只能把人弄走,但我是真的不想理她们。”
孔稷明白妻子在赵家人那边受的委屈,他自己心中也有气,同样看不上赵家这一窝的烂人。
他叹息一声:“你去屋中歇着,我出去看看。”
卢蔓拉住他:“你的身体才刚刚好了,若再出去吹风受冻,复发了怎么办?”
孔稷拍拍他的手以做安抚:“无妨,我喊上二弟和我一起。”
孔家两兄弟出去后,赵老婆子依旧嘴里不饶人:“你们孔家也就这样了,说什么君子之道,不还是见死不救的硬心肠。”
“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孔稷不愿意和赵家人一般见识,但他弟弟孔源可就忍不住,家教让他骂不出口,但他黑着脸拉着自己哥哥转身就回了家中。
大门被狠狠的关了起来。
赵明远敲开了孔家人的门,却被卢蔓关在了外面,他心中立刻就恨上了孔家人,他知道孔家人崇尚所谓的君子之道,在他看来,孔家到最后是一定会出来帮他们家的。
他们都这么惨,孔家势必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家四口死在家门口。
便故意没阻止赵老婆子,为的便是要借着赵老婆子的谩骂宣泄一下自己心中对孔家人的不满。
可当他眼睁睁的看着孔家的门在自己眼前打开又关上之后,他愣住了原地。
这下子,不仅赵老婆子更激烈的骂了起来,连带着钱氏也跟着开了口。
孔家众人坐在屋子中,烤着火吃着东西,听着外面赵家人的谩骂,一声不吭。
卢蔓看了好几眼自己的丈夫,心中猜测他什么时候会出去。
孔稷见了,语气晦涩:“亏吃过一次就该受到教训了。”
虽然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卢蔓和孔源还有孔月瑶都明白他话里说的是什么。
孔家连续三代都出读书人,尤其崇尚君子之道,遇到弱小的时候往往都会出手相帮。
可没想到,孔稷一时不察,帮了一个白眼狼,上演了一场农夫与蛇的故事,以至于连累全家遭到了流放,而那条狠狠咬了他一口的毒蛇,便踩着孔家人,升了官发了财。
卢蔓擦过眼角的泪水:“就当做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孔稷叹了口气,眼中含歉意的看着被自己连累的家人:“是我连累了你们,若不是我一时的心软,也不会给家中带来这么大的祸事。”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躺在火炕上的孔老爷子拄着拐杖出来了:“你没有错,错的是算计了你的庄文,是他狼心狗肺,是他阴险狡诈,君子之道并没有错。”
孔稷捂住脸:“终究是我识人不清。”
“往事已矣,你总想着这件事也无济于事,如今要做的,是好好想想,将来的路到底要如何走。”
孔稷丧气的说道:“如今我们已被流放,恐再难有翻身之日,接下来要做的,恐怕就是等到开春便去种地,交上足够的粮食。”
孔老爷子嗤笑一声:“你看看咱们家,谁是能种地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