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两家的尴尬局面犹如一团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曾经亲密无间的邻里关系,如今却变得如此生硬和难以言说,到底是岁月的捉弄,还是命运不经意间的拨弄,无人能够确切知晓。
翠兰站在爹娘和哥哥面前,她的眼神里透着坚定,却也难掩一丝哀伤。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出了那些在心中反复斟酌过的话:“爹娘、哥,我知道你们这么做都是为我好,可是,这是我和福生哥的家呀。我相信福生哥还在……”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艰难地拖拽而出。
铁牛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他那黝黑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大声说道:“现在你年纪轻轻,离开他们家大不了我们养着你,或者改嫁。你想等多久,等多久?等七老八十了?自己一个人孤苦终生吗?”他的话像是一颗颗石子,重重地砸在地上,也砸在了翠兰的心上。
赵母看着翠兰,眼神里满是怜惜。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兰兰,你哥说的话糙理不粗,你要为自己以后考虑。”赵母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奈,仿佛她也在这复杂的局面里挣扎着,既心疼女儿的执着,又担忧她的未来。
翠兰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环视着这个熟悉的家,“哥,娘,你们不懂。我和福生哥虽然结婚时间不长,但是我相信他,他会回来的。”翠兰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衫。
铁牛气得直跺脚,“翠兰,你这是傻啊!他王福生失踪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你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
翠兰摇着头,“不会的,哥。福生哥他那么坚强,那么有责任心,他不会就这么抛下我不管的。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我等下去,他一定会回来的。”
赵母走上前去,轻轻擦去翠兰脸上的泪水,“兰兰啊,娘知道你重情重义,可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你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走了,我哥哥怎么办,秀莲也要回王家了。”翠兰还是一心惦记哥哥的。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她知道这个家就像一个摇摇欲坠的架子,每一根支柱都相互牵连,若是自己这根抽走了,整个家或许就彻底散了。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翠兰轻轻的啜泣声在回荡。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似乎也在为这个陷入困境的家庭而叹息。
此时,秀莲在门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的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苦涩。其实秀莲在赵家过的并不好,她是想离开的,但是离开赵家后自己又能去哪儿呢?毕竟已经结婚了。在这个保守的年代,离婚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就像被刻上了耻辱的印记,会伴随一生。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门外仿佛也被无限放大。
王家两老在经过儿子失踪后,身体已经不如从前。那曾经还算硬朗的身躯如今变得佝偻,眼神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现在被铁牛这么一闹,更是急火上上身了。王老坐在那破旧的木椅上,不停地咳嗽着,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王老太在一旁抹着眼泪,嘴里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哟,这日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铁牛听到翠兰的话后,稍微冷静了一些。他皱着眉头,心中也泛起了一丝犹豫。他知道翠兰说的是事实,秀莲如果走了,这个家确实会变得更加难堪。他挠了挠头,说:“翠兰,哥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这样守着一个没影的人,哥心里难受啊。”
翠兰走到哥哥身边,拉着他的手说:“哥,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也心疼你。福生哥我不能轻易放弃。而且秀莲嫂子,她也有她的难处,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
赵母点了点头,“翠兰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儿啊,咱们得从长计议。秀莲这孩子在咱们家也没享过什么福,咱们也不能强留她。”
秀莲在门外听到赵母的话,心中一阵感动。她推开门走了进去,说:“娘,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是我自己没福分。我也想过要好好过日子,可是这心里啊,总是觉得不舒坦。”
翠兰走到秀莲身边,安慰道:“嫂子,你不要担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铁牛看着翠兰,心中有些愧疚。他说:“兰兰,是哥对不住你,哥没本事让你过上好日子。”
翠兰摇了摇头,“哥,这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命。”
就在大家陷入沉思的时候,村里的老秀才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老秀才名叫孔文轩,是村里最有学问的人,大家都很敬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