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夺江景手中酒杯,却又听见这人低低的哭腔。
“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自己生辰的。”江景皱着一张脸,压不住突然涌上来的委屈,但又不好对着李荷灯宣泄,只好把脾气统统都撒到手里的酒和不知在哪里的楼照身上。
“好了好了。”李荷灯轻拍她后背,“先去休息吧,你跟楼照的事我不插手……你身上热得厉害,我在这守着。”
对于身为除妖组织首领的李荷灯就这样轻轻揭过楼照之事,江景实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许是她这怀疑的眼神让人不容忽视,李荷灯苦笑道:“我实在没什么资格说你,毕竟我也……”
毕竟她也包藏祸端,还有个滥杀无辜的支云章在她宅子里锁着。
也不知道江景烧成浆糊的脑子有没有听懂她这句话里的未尽之意,反正是没继续追问。等李荷灯将其搀扶到床榻上时听见江景又开始骂人,只不过这次的句子都有了主语——全是楼照。
对着空气骂有什么意思。李荷灯心想,再把自己给气出毛病来。
李荷灯看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江景倒有些手足无措,她平时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自己病了伤了熬一熬就过去了,支云章要是有什么伤病她也懒得管,反正那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就算断了条手臂也能从千里之外蹦跶到她面前。
但就这样不管不顾干守着也不太好,她正想出门先抓服药喂江景喝了再说,刚直起身,就察觉窗外有道熟悉的气息在客栈旁盘旋。
李荷灯缓步走到窗边向下打量,这房间楼层不高,因着大雨倾盆街上没什么行人,她不消多费力气便寻到那道隐秘身影。
“喂。”李荷灯向下轻喊一声,果不其然看见楼照匆匆抬起头来,发现只有她一人在窗边时眼神骤然从期待变成落寞。
真是个跟踪狂。李荷灯默默评价道。还有多远滚多远呢,只怕这妖根本没有要离开的念头,跟个鬼似的缠着江景。
但毕竟刚跟江景承诺过不对楼照动手,于是李荷灯指了指屋内,冲楼照喊道:“她起热了,你也别闲着,去抓几副药来。”
楼照仅仅愣了一瞬便再度冲入雨中,连伞都不打,从背影就能看出他此时焦急心切,右肩上有血渗了半身,引得路人经过时频频侧目,经大雨洗礼愈发显得他这身支离瘦骨落寞起来。
江景此时也消停下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陷入浅眠,呼吸不甚平稳,眉头锁得几乎要生出皱纹。
一对口是心非的怨侣。李荷灯回过身来坐到床边,想替江景掖上被子时才发现她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那腰间玉佩不见了踪影,她想到楼照肩上的伤,抽出江景胡乱扔在桌脚的栖寿看了一眼——剑尖上头的血还没擦干净。
楼照速度很快,李荷灯听见门被轻轻叩响时才过了仅仅两刻钟。楼照从怀里拿出被他护了一路的药,从打开的细细门缝中极其留恋地看了床上的江景一眼:“我就先不进去了……她现在不愿见我。”
本来也没打算让你进。李荷灯干脆利落地把门拍在楼照脸上,有些嫌弃地说了句:“把你滴在地上的血擦干净。”
不然江景醒来看见估计又要心软地问东问西。